“大姐,里边坐。”
庄民国还拿着杆子?,喊了声儿陈夏花,又敲起红枣树了。
陈夏花放了东西出来,给陈桂花递了凳子,就放在屋檐下,有风吹过来,这里凉快着,还端了水来,“大姐喝水。”
陈桂花喊了庄炮仗两个。
陈桂花是为了他们大姐夫来的,问姜辰建筑队的事儿。
别说王家大姐夫后悔,陈桂花更后悔,她当初就是看重那两块钱去了,以为选闵家建筑队赚了呢,她婆婆公公也说闵家建筑队给的钱多,去闵家建筑队,现在他们一家子都后悔了。
亲姐姐求上门呢。
陈夏花现在也是“小老板”
了,她也不慌,听了大姐陈桂花的话,“现在?现在是没位置了。”
“前两天这消息出来的时候,好多人都跑三妹家里去问了,姜辰那边是缺了一?个人,不过叫了姜家那边的亲戚。”
是姜辰给了姜家那边的亲戚个机会,挑了个本分老实的去。
陈桂花过年的时候口口声声说了的,说早就答应闵家建筑队了,陈夏花还是听出来了她话里那意思的,是说人家闵家建筑队的工资高。
人家工资低了两块不愿意去,现在人家工资高了五块,又想去了,这就是大儿玉林经常挂嘴边那话,“现实”
。
他说的是他们学校那些掌握着卡片、跳绳的小同志,就因为他们掌握了可以让人玩耍娱乐的东西,其他没有掌握的小同志就喜欢围着这些小同志打转。
他学会“谄媚”
这个词第一个就给他们按上了。
为什么呢?因为庄玉林小同志觉得?,这些小同志对待没有掌握卡片、跳绳的小同志十分敷衍,他们更喜欢跟有的小同志玩,跟他们说话,有时候他这个“班长”
的话都不管用了。
陈夏花倒是觉得?这个“现实”
两个字,按在大姐陈桂花身上没错。
陈桂花听到陈夏花说没有位置了,脸上的笑收了两分,还是叫他们帮忙留意一下:“你大姐夫干活勤快,不是偷奸耍滑的,家里还有两个孩子呢,你大外甥都到要讨媳妇的年纪了,得?给他攒点钱。”
“现在娶媳妇可不好娶了,光是礼钱都得几百块了,还要什么手表的,可贵着呢。”
大外甥王平十八了。
农村结婚早,到年纪就要谈婚论嫁,除非是穷得?娶不上的,过了二十几就叫“老姑娘”
、“老光棍”
了。
陈桂花又拐到了种粮食头上去了:“我刚过来,看你们家的田地全空着的,光秃秃的,什么也没种,你还是听我的,全种上粮食,别种什么苗子?了,我们大队旁边那个杨家大队的,跟你们一样也是种苗子?的,今年开春就全种粮食了,现在都在收粮了,卖粮食一?年也能挣几大百呢,哪里不好了。”
陈夏花说:“苗子?地轻松。”
陈桂花看这个妹妹一眼,陈夏花大夏天的不用跟他们一样在田地里忙,那张脸、手干干净净的,跟刚结婚的小媳妇一?样。
王家大姐夫也是去县城打工,开了眼界世面的人了呢,他回?来还说过,说,“人家城里的妇人会打扮呢,头发梳得?整整齐齐的,穿得也体面,脸上白得很,还擦什么粉的,一?走过都是香味。”
对城里的妇人家推崇着呢。
陈桂花听了这些话心里当?然不高兴,她凑过去,问陈夏花:“三妹,你脸上擦的是什么?”
陈夏花下意识摸了摸脸:“没擦什么,哦,大姐说的是那个珍珠膏吧,我只擦了这个。”
香的那个是香粉,公社就有,陈夏花传统,觉得?香味太浓了不大本分,不符合他们“农村妇女”
用,没敢买。
他们公社以前只有蛤蜊油,百雀羚,珍珠膏是今年才有的,一?瓶要七八块,陈夏花都是看了又看,看了好几回?才?舍得?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