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清雅居的第二天上午,爹就托人带话给我,让我抽空回去一趟,说是有事情和我商量。
我知道我和顾锦城的婚期逐渐被提上了日程,心里却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儿。
明知道这辈子从此以后认定了这个人,好也是他,坏也是他,生也是他,死也是他,真的知道婚期越来越近了,却没有欣喜或者甜蜜的感觉,就像什么都没有生一样,平平淡淡,不悲不喜。
我听话回了容府,告诉爹一切听他的安排。反正我在乎的是那个人,别的事情在我眼里根本不重要,我也不在乎。
爹告诉我,我和顾锦城的婚礼定在了农历八月十六日,我听了微笑点头,挺好的。
算了一下时间还有三个多月,我的心里一下子云淡风轻起来,也许是一个人过的久了,对两个人的生活隐隐约约的有点抵触,我竟然觉得这三个多月的时间有点短暂。
如果可以,我不介意一直一个人过下去,可是我终究无法脱世俗,也或者在我的心里,对顾锦城是有着静水流深的感情的,只是经历了上一段感情的打击,让我大伤了元气。
我默默的回忆着他对我点点滴滴的好,心不在焉的听爹给我说着需要置办的嫁妆:“雪儿,我就你这一个闺女,可不能办的寒酸让外人笑话了去,古时候的大家闺秀,出嫁的时候连砸核桃的锤子都陪送的有,一样都不能落下,你是当惯甩手掌柜的,还得我几个月忙碌呢!唉。”
我看爹满面含笑又唉声叹气,故意促狭的说道:“爹,你看你,我就知道你小气,嫌养闺女是赔钱买卖,要不这样吧,我也不嫁人了,天天住家里,吃你的,喝你的,让你赔钱更多,你看行不?”
爹笑着瞪了我一眼,做出一副级嫌弃的表情说道:“去,我还让你天天住家里,烦都烦死我了,终于把你嫁出去了,我的心里可算美坏了,我能那么傻,现在把你留在家里有何用?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爹说着说着,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说道:“咱们家里种石榴树种了好多年,也没见多子多福,还是先生算命算的准,让我去拜南海观音,这不是观音菩萨显灵了吗?我盼了这么多年,终于盼来了如意的结果。这几天爹先找几个儿女双全的人给你把棉被先做好准备着。”
我听着爹在那里碎碎念,有点感激又有点心酸,和爹扯了几句闲话,就溜出去找珂儿玩去了。
回到容府的第三天,顾锦城也来了,骑着他心爱的枣红宝马,虽然眼角眉梢比以前多了几分风霜,但是他看上去精神饱满,气宇轩昂。
好久没见了,看着他英气逼人的站在面前,我竟前所未有的感觉到害羞起来,说话也结结巴巴的透出莫名其妙的不好意思:“锦城哥……你恢复的真好……看着一点都不碍事了……”
顾锦城目光深深的看着我,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雪儿,你还说呢,你真行啊,真有狠心,我腿伤的那么严重,只有刚回来的时候你去照顾了我几天,后来就把我忘的干干净净的,几个月了连个人影也没见着,你还是我未婚妻呢,简直连个外人也不如……”
我尴尬的满脸通红,磕磕巴巴的辩解道:“那不是你们家里的人不欢迎我吗?我……怎么好意思……厚着脸皮去?”
顾锦城似笑非笑的盯着我,满脸狐疑的说道:“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你是我的未婚妻,以后那里是你自己的家,你回自己的家怎么能说厚着脸皮?还有,我们家里的人谁不欢迎你了?你可不能冤枉人。”
我的头因为害羞低的更很了,小声嗫嚅道:“那不是你妹妹,锦绣讨厌我吗?说我不要脸,还没进门就生了个闺女,还说我坏良心了才生了一个女儿……”
顾锦城听了脸色一变,轻声说道:“怪不得你几个月没有再去看我一眼,原来是因为锦绣,你都听见了?那你一定也听到我骂她了吧?你和她计较什么呢?一个被我娘惯坏的人,要几年就结婚嫁人了,再说了,她犯的错,你把帐算到我身上,这公平吗?”
我被他咄咄逼人的气势迫使的连连后退:“我,没有和她记仇,也没有在你身上算账,我是怕去你们家,去的勤了多生事端……”
顾锦城看我的神情越温柔怜惜起来:“傻妮,你现在的性格好像变了呢,和以前不像一个人了。我就是逗你玩的,等你等了那么久,怎么舍得去怪你,你怕去我们家,那以后嫁给我了,天天都在那里生活,你要怎么过日子?我能天天把你拴到我身上吗?”
我听的满脸通红,用低的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道:“我没想那么远,走一步算一步,到时候真不行了,你把我送桂花岛去,我们搬出去住,不是也行吗?”
顾锦城的脸上露出开心的笑意,他低声说道:“到时候你说了算,一切都听你的,你想去哪里咱们就去哪里,你说住山上就住山上,你说想去海边我就陪你去海边,只要你开开心心的,去哪我都陪着你。”
感觉到空气都甜的腻,我沉默着,不再说话。
突然听见爹的声音从浓密的树荫里传来:“是锦城来了吗?别站着说话了,你们先去书房里等着我,我去厨房交待一下,中午让他们多烧几个好菜,咱们爷俩好好的喝两杯。”
顾锦城连忙点头答应,又突然如梦初醒一般拍了拍脑袋:“哎呀,看我这记性,没老呢就糊涂了,今儿过来带了两瓶好酒还放在马背上呢,我得赶紧取下来去,雪儿,你先去书房里等我,我马上就来。”
说完话,他大步流星的向拴着的枣红马走去。
我摇了摇头,一个人转身向爹的书房走去,树影斑驳,花香幽幽,初夏的天气,带着温柔的清甜气息,惹人沉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