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dquo;那么,您认为谁最有可能会在您家中的卫生间里放置这张恐吓纸条呢?”
塔芙妮和捷尔特都吃惊地看着我——塔芙妮大概是觉得我的这个问题有些太突兀甚至莫名其妙,而捷尔特先生的表情却告诉我:我的推理并没有什么错误。
圣玛丽教会医院在本市共有三家——其中,第二教会医院位于豪泽区,也是唯一的一家以&1dquo;救助贫弱者”为宗旨的慈善医院,资金来源主要是依靠米修罗大教堂的社会募集。近年来社会募捐越来越少,米修罗大教堂甚至将神圣的升天祷告仪式都作为了开放旅游项目,以维持神职人员和教堂本身的不菲花销。——第二教会医院的状况本就不好,在这样的大背景之下,又更是显得雪上加霜。
医生的职业习惯,无疑是注重外表清洁与服装整齐——我们何时看到过一个十分邋遢的医生呢?倘使一个医院中的医生个个胡子拉碴不修边幅,试问又有哪位病人敢踏进这家医院呢?有着医学博士头衔的捷尔特先生在这样一个医院中的地位,按照常理来推断,大概不会低于外科主任——那就更加没有理由不去注意保持自己的仪容整洁。然而,让我们看看眼前的捷尔特博士:腮部的胡茬仅有左边的一小部分还勉强算得上平整干净,而其余部分简直就是未经修剪的杂草!没有系领带,衬衫和西装更是胡乱穿上。最可笑的是:捷尔特博士脚上穿的竟是一双早晨锻炼用的白色慢跑鞋,而不是哪怕再多看一眼鞋柜就能找到的皮鞋。
那么,会是在什么时候现纸条的呢?很简单地根据胡茬来判断,应该是在早晨刚刚起床之后,在卫生间里使用电动剃须刀剃须时(我可没有看到剃须膏的残留痕迹)——很可能出现的情况是,捷尔特先生在剃须时无意中现了这张纸,拿起来一看便惊慌失措,丢掉剃须刀,胡乱穿好了衣服(也或许是先穿好了衣服没有系领带才开始剃须的——很多早晨时间紧张的上班族都喜欢采取这样的顺序),就驱车(更有可能是拦下了某辆出租车——那时候的捷尔特博士应该是没有心情去车库或者停车场的)来到了我的侦探社。
两个疑点:
第一,为何如此慌乱?对于一个受到过高等教育的医科博士而言,仅仅是收到了一张恐吓字条,就慌不择路地奔向某家侦探事务所——这是否有些太不合逻辑了呢?不过,如果是在之前曾受到过其它相关事件的暗示:比方以同样收到类似纸条的、和自己有某种社会联系的人的死去或者失踪作为铺垫,这样的行为也还可以理解。
第二,为何必须选择我的侦探社?死人递上的死亡通知——警察当然不会相信这样的话。但为什么在生命受到未知威胁的时候会不假思索地来到这里呢?又是暗示么?——或者目前只有先这样解释了。
&1dquo;说得没错?我是在卫生间里,嗯?剃须的时候看到这个的??”
捷尔特博士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胡茬,算是对我小小推理的无声赞同。
&1dquo;很好,那么?”
我还没来得及说完,汉迪克就领着一帮警察冲了进来。
我的老友并没理会我的存在,径直走到捷尔特博士面前,以警官先生们特有的腔调对他说道(这样的腔调也让我怀疑眼前并非我的好友,而仅是某个外貌酷似却不讨人喜欢的重案组探长):
&1dquo;捷尔特·内格尔博士,警方完全有理由相信,您的生命正受到威胁。虽然我们已暗中派人保护您,但您现在仍必须跟我们回警局一趟,给您造成的种种不便,还望谅解。”
随着汉迪克围拢过来的那两个警察早就一左一右地让开了路,汉迪克也摆出了一个&1dquo;请随我走”的手势。捷尔特博士略显无奈地看了我一眼,又垂下头来稍沉默了片刻,便起身和汉迪克他们一道离开了侦探社。
眨眼之间,这里就又只剩下我和塔芙妮了:看来,这次的问询还没有开始就已经夭折了。
我推推塔芙妮——她似乎还没有回过神来,我只好对她大声说道:
&1dquo;我亲爱的塔芙妮,请你立即将这张纸影印一份,并马上做出相应的指纹报告——桌上咖啡杯的外壁上就有捷尔特博士的指纹样本:你也看见他用双手握过的,不是么?”
我的助手这才从对刚刚突的&1dquo;绑架事件”的无比诧异中清醒过来:
&1dquo;?好的,我马上去办。”
&1dquo;那张纸上的也一样?对了,你应该有我的指纹样本吧——要把那个除去别忘了?”
&1dquo;好的好的,知道了?”,塔芙妮笑笑,将捷尔特博士留下的那张纸收好,同时小心地拿走了我面前的咖啡。
&1dquo;喂?塔芙妮,这杯我还没有喝过呢!”
&1dquo;哦?可那是你的指纹样本啊?我去工作了,老板~”
塔芙妮给了我一个同样令人诧异(或许比刚刚的绑架事件更令我感到诧异)的愉快回应,将两杯还没动过的诱人咖啡(我甚至都嗅出了波哥大咖啡豆的柔滑香味)放回到杯盘里,面带微笑地带着它们离开了我的办公室。
唉?看来得在缺少咖啡的情况下等待汉迪克的电话了——如果不出所料,今天以内我就能再次见到我的老友:理由自然是那张被遗忘在我们这里的、剪刀手留下的死亡通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