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后的养心殿,皇上与皇后相邻而坐。
“今日新晋的宫嫔可以侍寝了,皇上还打算去华妃那里吗?”
皇后含笑开口。
“你是在试探朕的心意吗?”
皇上悠悠开口。
这般明目张胆的话语,皇上如何瞧不出。
华妃与皇后自来不睦,他自然是晓得的。
“皇上真是冤枉臣妾了,臣妾如何敢这般大胆揣测圣意?该是翻牌子的时辰了,请皇上翻牌子吧!”
皇后笑意不减。
皇上并不答话,便也算是默认了皇后所言。
只是皇后素来端着母仪天下的做派,如今竟还佯装大度前来告知他新人可以侍寝一事,令他瞧着十分不痛快。
虽说对华妃的宠爱颇有些利用的成分在里头,可华妃自来不会佯装着如何贤良大度,倒也比与皇后相处更为舒适。
皇上心中又何尝不是对新人颇有期待?
回想起那日选秀时的惊鸿一瞥,那跪在下的女子。
嬛嬛一袅楚宫腰,仿佛是纯元与他初见时那般惊艳。
那一瞬间,他几乎以为是纯元可怜他思念成疾,再次投胎转世回到他身边。
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他的菀菀便是这般美好的女子。
世间最好的词也不足以形容他的妻菀菀。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宫中从来就不乏美人,皇后端庄,华妃艳丽,丽嫔娇俏,欣贵人秀丽。
可饶是这般各色各样的女子,也比不得宜修有孕时,菀菀与他在王府偶遇那惊鸿一瞥。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他晓得皇后曾给莞常在指了承乾宫,可华妃私自将承乾宫改成了碎玉轩。
碎玉轩虽然雅致清静,可到底偏僻难行。
他晓得,集宠于一身,亦是集怨于一身。
菀菀已经香消玉殒离他而去,若是他对甄嬛过于偏爱,定然会成为许多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于是他便默认了甄嬛住在碎玉轩。
想起那日选秀,太后颇为满意太常寺卿之女苏静白,他便想着如此也好,便让她替甄嬛挡住那些魑魅魍魉吧。
静女其姝,白露为霜。是个好名字,既如此便赐她入住承乾宫,如此也算是安了太后的心。
他本想给苏静白贵人之位,如此那当真是风头火势。
可自来后宫重满蒙,汉军旗已经有了沈贵人,他便不可以不顾满蒙而执意给苏静白贵人之位。
只给承乾宫,到底算不得如何打眼。他便亲自提匾额静姝堂与她,并赐了姝为封号。
如此一来,众人便不会过多关注甄嬛。
敬事房的太监忙将绿头牌端了上来。
“莞常在的牌子呢?”
皇上瞧了一圈,竟不见莞常在的绿头牌,心中颇有些奇怪。
其实,今夜他心中并非想翻莞常在,只是见着绿头牌并无她,故而有此一问罢了。
头一个侍寝,风头太盛,皇上不愿让那酷似纯元的女子备受争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