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天,这不是要我命嘛,我怎么知道你们什么时候满意!我在心中问候过他们的祖宗十八代,把求救的目光投向徐娘,她脸色变了又变,强笑道:“两位爷,他刚来没多久,很多规矩都不懂,有什么得罪之处妾身代他赔个不是,马上带下去教训教训,别影响两位的好心情。”
海棠姐姐攀上他的脖子,娇声道:“大爷,妾身说话给您听不成么,别让那聒噪的小鸭子吵了您兴致。”
说着,她把胸脯朝他贴去,让他的手更深入些,还发出诱惑的声音。
白衣男子自始至终没有说话,专心致志地喝酒,芍药姐姐最爱这种小白脸,当然不会放过,整个身体几乎趴进他怀里。他一杯喝下,突然扔出一锭银子砸到我膝盖上,我脚一软,扑通跪倒,徐娘长吁口气,厉声道:“小小,还不快谢过两位爷的赏!”
我疼得直冒冷汗,鼻子一酸,差点不争气地哭出来,那青衫男子收敛了笑容,“徐娘,你刚才说他叫什么名字?”
徐娘脸色一冷,朝我看了又看,回头赔笑道:“大爷,她只是个乡下孩子,没见过什么世面,您就饶了她吧!”
青衫男子把海棠姐姐一把推开,径直走到我面前,捏住我下巴冷笑道:“乡下孩子可没有这么嫩的脸,说,你到底叫什么名字?”
我狠狠瞪了回去,反正死猪不怕开水烫,今天吃亏吃到底又怎么样,大不了被你一剑砍了,我打向他的手,吼道:“别动手动脚,我是男人!我叫钱小小,怎么样,难道跟你某个祖宗同名同姓?”
“你是男人?”
他把我拎小鸡一般拎起来,凑到耳边嗅了嗅,冷笑道:“男人有这么香吗?”
他拉下我包发的头巾,众人惊呼出声,徐娘、海棠姐姐抢到我们面前,芍药姐姐正要起身,被那白衫男子拉了下来,徐娘猛地把我从他手下抢出,喝道:“大爷,徐娘能开这么大的妓院和酒楼,自然有我的后台,你们是出来找乐子的,可不要弄得大家伤了和气!”
青衫男子嘴角一撇,逼近一步,直直看进我的眼睛,正色道:“我是来给兄弟找逃妻的,她的名字刚好叫钱小小。”
“混蛋!”
我几乎跳脚,“我根本不是逃出来的……等等……你朋友叫什么名字?”
他微笑着颔首道:“熊无意!”
听到那个渗入我骨血的名字,我积压了多日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扑上去拉住他的手臂,大叫道:“他现在在哪里?”
那白衣青年也站了起来,把芍药姐姐放开,眼神复杂地朝我们走来。
“嫂子,跟我们回家吧!”
青衫男子笑得像朵喇叭花,回头看着那白衫男子,“幼平,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快用飞鸽传书告诉他们这个好消息,你先去客栈准备马车,我们即刻起程回家!”
徐娘狐疑地看着我们,我扑上去拉着我直跳,“徐娘姐姐,我真的找到无意老公……相公了,我马上可以见到他,我真的太高兴了……”
海棠和芍药不顾衣裳不整,一人揪住我一只耳朵,“死丫头,你走了我们没东西玩了,你说怎么办?”
我龇牙咧嘴地笑,“两位漂亮姐姐,我怎么成你们玩具了。”
徐娘把手探进我胸前,“你才知道,每天看你贼兮兮地把胸绑得这样平,我们不知道多想笑,你以为我们每天揪你是干什么,还不是惩罚你骗我们!”
我欲哭无泪,“你们怎么会知道的?”
徐娘给我一个爆栗,“男人能鼓捣出这么多东西来让自己变漂亮吗,笨蛋!”
再不脱身我要被我们死,我扑到徐娘怀里,“徐娘姐姐,我真的要走了,你要想我啊,我以后一定回来给你们玩,你们怎么捏我掐我我要皱一下眉头就是小狗……天啊,我只是说点客气话,你们还真掐啊……不要捏我的脸,我要给无意看的……不要捏我胸部……不要掐我……我真的要走了……”
最后,青衫男子看够了戏,大发慈悲把我从她们魔爪中救了下来,徐娘送了我几件女人衣服,海棠姐姐送了我一支金钗,牡丹姐姐送了我一个玉镯,芍药姐姐送了我茶叶……最后,我装了三个大包袱才把我的家当装走。
从头到尾,青衫男子一直淡然笑着,默默跟在我身后,看我和姐姐们叫嚣着告别。当我把包袱收拾出来,白衫男子的马车已经到了寻方楼门口,看到我的三个大包袱,白衫男子皱了皱眉,把包袱扔进车厢,我大叫着扑了上去,“小心轻放,里面有宝贝!”
在大家的哄笑声中,我们离开了寻芳楼。我一抬头,月已西斜,被一层淡淡的晕包围着,仿佛,我此刻的心情。
又酸楚,又快乐。
“我爱上让我奋不顾身的一个人……”
我兴奋地哼歌的时候,青衫男子回头盯着我,突然哈哈大笑,“你难道不怕我们是拐你的?”
我飞快地摇头,“不怕,找不到他我好难过,真是生不如死啊。”
他收敛了笑容,“我叫天狼,无意是我师兄。”
他指着一脸漠然的白衫男子,“他叫常幼平,当今武林盟主常鸣鸿是他哥哥。”
绝情杀、武林盟主、盟主之妻、叛徒……某些词语突然在我的糨糊脑袋里冒出来,我浑身一个激灵,一颗心顿时沉入谷底,世上有没有后悔药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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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到处捣乱
马车很舒服,两匹马都是纯正的白色,很温驯,我前前后后左左右右摸了个遍都没踢我,一般情况下,和动物做朋友要比和人做朋友要愉快得多,特别在那两个人让我很不安的时候。
我破碎的记忆片段里,无意曾拥着我说过他的故事,他掉下悬崖是因为接到任务去杀武林盟主的妻子,结果出了叛徒,半路被人拦截。显而易见,这个和武林盟主混在一起的天狼肯定逃不了干系,而这个武林盟主的弟弟更加恨不得一剑劈了我。
接我回家是假,把无意引来是真,或者用我来威胁无意,让他听从他们号令。
但愿无意跟他们没有深仇大恨,而且对他们有利用价值,要不我的小命就交代了,虽说早死过一次,无意还活着,我怎么舍得死呢!
我设想过逃跑,可很快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如果就这样走了,我又不知要猴年马月才能有这么好的运气,碰到认识无意老公的人,我不能再等了,我真的太想他。
天狼仍总是挂着笑容,示范什么叫做笑里藏刀。而常幼平总是板着脸,即使笑起来也是皮笑肉不笑,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让人看了恨不得撕烂他那张俊脸。这小子,小时候肯定黄连吃多了,用得着这么苦大仇深吗!
不管那两个混球,我继续和小雪球还有小棉球搞好关系。
走了两天两夜,我实在受不了了,坐马车比走路和坐牛车舒服一点,可老是坐在上面也会崩溃的。现在我就处于崩溃前状态,全身像散了架一样,一动就无处不抗议。我忍无可忍,当到一个叫安平的小镇时,立刻哎哟哎哟爬下马车,往酒楼的大板凳上一躺,摆出赖死在这里的姿势,采取哀兵政策,“我今天不走了,我要在这里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