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瞟了一眼静静立在一旁的楚澈,淡淡道:“你姑祖母今日身子有些不适,你去瞧瞧。”
楚澈怔了怔,面露犹豫,双脚如生根了一般,立在那里一动不动。
傅太后白了他一眼:“你放心去,哀家不会为难你的心尖尖。”
她看起来有那么凶吗?
楚澈掩袖轻咳一声,如玉的面庞上泛起点点红晕。他眼角余光偷偷瞧了一眼低垂着头的白凝霺,拱手作揖离去。
太后娘娘通情达理,想来也不会过于为难霺儿。
傅太后含笑看着羞红了双颊的少女。
血脉亲情真的是一种很奇妙的东西,她第一次见到面前这个少女,便有一种亲切感。彼时,她只是当作她是楚澈的心上人。
谁曾料到,这个楚澈的心上人尽然是她丢失多年的外孙女。
虽然深凉还未查到证据,但是她心中有种感觉,白凝霺就是她女儿当年遗失的幼女。
傅太后望着院内满园的木槿花,唇角翘起:“霺儿,你会棋道吗?”
白凝霺怔愣一瞬,恭敬道:“回太后娘娘的话,民女略知一二。”
傅太后微微颔首,挥手命人在木槿树下的石桌上摆了棋盘和黑白棋子。她走到石凳边拂去上面的花瓣坐下,抬头见白凝霺还站在那,不由轻笑了一声,指着棋盘的对面,说道:“坐,陪哀家下一盘。”
白凝霺福了福身,在她对面位置坐了下来,将黑子推到傅太后面前。
傅太后挑了挑眉,并未拒绝。
院子里一片平静,只有棋子落在棋盘上发出的玉石相击的轻响。
棋盘上白子气势如龙,似乎已经将白子压入了绝境。
棋盘外执黑子的傅太后面色凝重,良久后,她把棋子放回棋筒里,叹了口气:“哀家输了。”
她眉宇间绽开一缕笑意:“想当年,哀家的棋艺在整个长安贵女中也是数一数二的,长江后浪推前浪啊。”
白凝霺目光微微垂落在黑白相间的棋局上,神色恭顺:“太后娘娘的棋艺高超,民女只是侥幸而已。”
傅太后摇摇头,笑道:“你不必谦虚,赢了就是赢了。”
她垂眸瞧着纵横错杂的棋局,说道:“但是你有个毛病,你下棋只会横冲直撞、正面对决。今日,你遇到的是哀家这种棋艺远不如你的,所以你赢了。但是若来日,你遇到棋艺远胜于你的,你这样只是以卵击石。”
白凝霺面色怔忡,不知道她为何这样说。
傅太后拂乱棋盘上的棋子,神色平淡:“棋如人生,你今日击鼓鸣冤时可曾想过,若哀家不帮你,又或者是景湛放弃了你选择了楚家满门荣耀、白丞相不顾及多年兄妹之情,你又当如何呢?”
“你今日能扳倒霍家,是因为你身后有白家、楚家、傅家的支持。但是若今日只有你一人孤军奋战,以一人之力对抗整个霍家,那便是以卵击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