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看那伤势已有些年月,不过两丸仍在,故而发须声音都无损。
时承运垂了眼睛,也不知想些什么,焦应已然拎起裤子,侍卫们也不知要不要再杀了这可怜的老焦。
正这时,马车里却有了响动,小笔醒了!
小笔醒过来时,觉得全身暖融融的,他揉着眼睛坐起──
咦,这是哪儿啊,好像昨晚上喝着聊着就睡迷糊了,应该很冷才对嘛,是焦大哥?再看看身下身上的毛毯皮氅,可都是好料,老焦哪用得起。
那谁啊?
他寻思着,突地惊跳起来,包袱呢,里面可是有一百两银票啊!他摸摸贴身的玉蝉和金豆子,倒都还在!
奶奶的,幸亏老子留了一手!
他正心急火燎要下车,车门却被打开了,进来的赫然是个俊美沉静的男子。
小笔嘴巴张成圆形,怎么又落他手里了,阴魂不散,连夜逃都逃不了哦!
时承运看他那付惊诧又不知所措的无奈模样,竟不知说什么好。只淡淡交代:「好生睡着,别瞎折腾。」
小笔不由自主点点头,心里咕哝,这会儿怎么不凶了?唉,这当官儿的真是六月天,善变。不过不对呀,自己有正事儿要做,他留自己干什么?
时承运欲言又止,便待下车,却听到身后小笔问道:「时大人,我,昨晚上我身边有个小包袱,就坟旁边,您看到没?」
时大人?
时承运皱眉,回头瞅了他一眼,却见得对方畏缩了一下,便把目光收回,也不吭声,下了马车。
焦应脸仍有些红,几个侍卫垂着首。
他示意侍卫点了焦应的睡穴,然后稍稍走远,才沉声开口:「你们几个本都是皇上身边的人。」其实也算是皇帝在他身边安的眼线。
侍卫们慌忙跪下,他们虽是武功一流,却都是有家小的人,圣上在出宫时说得明白,时大人命在,他们命在,时大人命亡,他们全族陪葬!
但是这些年跟着这主子,对他的阴鸷性子多少有些了解,这人要是狠起来,怕是什么事儿都干得出,如今他们听到了他的私隐,又被他怀疑是皇上派的暗探,这长了一千张嘴也说不清啊!
「起来吧。」时承运略皱眉,没头没尾地说了句,「我要带他回京城。」
他虽没说谁,侍卫们都清楚指的是马车里那个小倌,这原也在预料之中,但接下去的话,却让他们大感惊诧。
「方志,方里你们几个以后要护着他的周全,像护着我一般。他没了,你们也……」声音阴寒无比。
侍卫们强抑惊讶,都毫不迟疑应承下来。
时承运又走向焦应,这厮既已是阉人,倒不妨一用。他还没到跟前,小笔却从马车里探出了脑袋。
他不是个沉稳的性子,醒过来哪能消停,这时探头一瞧,便看到老焦直挺挺躺在地上,啊,大官儿杀人了!
他大叫起来:「焦大哥!焦大哥!」喊着的同时,人也跳下来,直扑向地上的焦应,也再顾不得旁边的那个狗屁时大人了。
焦大哥?
虽然知道焦应和他不可能有什么,可时承运心里就是不是滋味。他一把将小笔抓到怀里,沉声道:「上车去!」
「你放开我!」他也不是全无力气,这时全力挣扎,时承运竟还抱不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