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小屋,时府的侍卫们躬首静立,其中领头的道:「老爷,马车到了。」
时承运微一颔首,径直抱着小笔离开农户,上了马车。
车在暗夜中快速行驶,小笔窝在男子的怀中,也没说话,小叶子附在大官身上,和以往不一样。
他的小叶子宽厚温和,话虽不多,对所有人都很好。可这个……
「雄玉蝉呢?」他突地发声。
男子低头看他:「解开我衣襟。」
小笔一把扯开,镶着金丝的玉蝉静静垂在男子颈脖,和他的那只挂于相同位置。他顿时放心,同时也把自己的玉蝉拿出,两只放在一处,呵呵。
时承运看他笑得眼瞇瞇,箍住他腰的手紧了紧,兴许这样也好,糊里胡涂未见得不好。但是,目前的态势艰巨,他这副样子……
四更时分,时府的马车驶进京城,街道半个人也没有,车速极快。这时,一乘软轿突地从岔道横里冲出,幸亏控马的车夫是老手,反应及时勒住马匹。
时承运立时睁开眼,会不会是刺客?怀中的小笔实在撑不住已然熟睡。
身后侍卫和暗中保护的暗卫都凝神戒备,软轿中却传出个低沉的声音:「承运。」
骊王!
时承运皱眉,令侍卫和车夫退避十丈,骊王的软轿紧贴过来,骊王带些轻佻的声音响起:「承运,车中还有娇客么。」
「不若骊王风流。」声音清淡。
「呵呵。」骊王畅快笑起来,心中却是微讶,他多年探查,这时承运是的的确确不近声色,倒未料到他会坦承车中娇客,且不让他回避。
笑声结束,两下里却都沉默下来,只有小笔在男子怀中转变姿势的轻微声音。
时承运安之若素,微垂双目,骊王先开口:「你要去平息南蛮。」十分肯定。
「布晓霜是将才。」
「不是新宠?」时承运淡淡道。
骊王又笑,软轿退入岔道,转瞬消失。
回到时府,时承运看着怀中熟睡的小笔,不忍将他叫醒,但若将他抱进去,势必……
他轻谓一声,早晚要被人知晓,那骊王能探听得,其它人也必会知道。何况他也没打算百般遮掩,更落行迹。
也不过是他时侍郎转性风流罢。
打定主意,他抱起小笔下车,径直向府内行去。
到了内进,远远瞧见郭氏和丫鬟小娥掌了灯笼站在门廊等待,他面不改色,大剌剌过去,一如往常的声调:「回去歇着吧。」说罢,抱着小笔去往小院。
郭氏嘴唇翕张,想说什么却又没说,只略略应了声:「是。」便带了小娥回房。
寒风中站了久了,她有些冷,心里泛了淡淡的涩味,小娥则忍不住在身后说:「小姐,姑爷真过分,我说那什么老乡不对劲呢,姑爷什么时候也这样了,小姐……」
「别说了。」郭氏喝止她。
京中官员哪个不是三妻四妾,何况夫君今夜只是对那小毕好了些,若真对他有意,自己这个做妻子的倒要劝他将其纳下,立下规矩,约束行为,毕竟家宅安宁事体大矣。
那小毕似是轻佻了些,不过也不能诞下孩儿,便罢了。平素里往来的姐妹相聚说的多是府中侍妾男宠争风的闲话,她不想时府也变成那等模样。若夫君动意,不如也纳了小娥,自己也好有个帮手。
想到这,她回头轻道:「这是时府,老爷在朝中不可限量,妳说话须注意些,该妳的就是妳的。」
小娥在她身后一脸委屈,却也只能点头应是。
主仆俩一路无话,郭氏轻抿嘴唇,心里忍不住想,夫君抱着他呢,夫君从不曾对自己……呸,她啐了一声,自己是什么身分,岂可做那等轻亵的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