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细查下来,他于私德上一片狼藉,妾婢无数,青楼常客,未成婚便有了子女,而且在京中他也同样做过违乱法纪之事:两年前,他强占了一名下属的妻子,那下属意欲上告,最后由徐家夫人亲自出面,才将事情平息。
听完程峻的禀报,昭宁久久无言。
直到程峻自己等得忐忑,才小声问:“那……卫国公的事……”
昭宁这才回话:“说吧。”
程峻便继续道:“属下查知卫国公祖籍扬州,却是孤儿,无父无母,至今也未娶妻,平日也不好交游,竟没什么亲友,只有一人,是他在剿灭崔显之乱中结识,由那人将他引荐给王藏老将军,才成就今日之威名,那人便是楚王之子,长泽郡王李纪。”
“楚王?”
昭宁凝眉:“这么说,他有可能是楚王的人?”
程峻回道:“这个属下不知,东方陌进京后谁也不曾见过,包括楚王。”
昭宁却觉得,东方陌正是楚王的人。
徐家与岱王交往密切,楚王不愿她与徐家结盟,所以要阻止,而让东方陌帮她,她也欠了东方陌人情。
“另外,东方陌的确与徐骥不和,因那次徐铸久奸|污民女,徐骥本可以轻而易举将其盖过,可东方陌却下令严查,最后徐骥无可奈何,杀了几名徐铸久身边的人,并打了徐铸久三十军棍,降级三等,才让东方陌作罢,若不是徐铸久养伤一个月之久,误了立功机会,此次怕是可以封折冲都尉。”
程峻说。
昭宁忍不住哼一声,不屑道:“这种违法乱纪之徒,本该处死,只受了三十军棍,竟还不知足。”
程峻低下头。
昭宁也沉默下来,她似乎走入了绝路。
良久,她下令道:“宣薛大人进宫。”
待薛崇如进宫,昭宁将东方陌与徐铸久的事告知他。
然后道:“舅舅,依你看,除了徐家,还有其他合适人选吗?”
薛崇如回道:“若是慢慢寻找、联系,自然是能找到的,只是眼下……”
只是眼下,情况紧急,留给他们的时间并不多。
昭宁也知道这样,也知道她若临时变卦,其实是一种幼稚。
“其实,若是找远离朝政的寻常人家,倒是会多出许多选择。”
薛崇如道。
昭宁不由想起那日向自己进言的冯德。
他甚至向自己建议的还是萧姓族人。
此时连舅舅也这样说,所以,其实那冯德是真心实意为自己好吧……
“若是不选寻常人家呢?”
昭宁问。
薛崇如肯定道:“那徐家就是最好的选择。”
昭宁突然明白过来,其实是她不够理智。
她此时出嫁,一为避开和亲,二为寻找盟友。
徐家两条都合适。
让她膈应的徐铸久那些德行问题,并不影响这两条。
难不成,她还想和未来的驸马做一对恩爱夫妻?这本就过于虚妄,不只徐铸久不能,换了其他人也不能。
所以此时换人选,有百害而无一利。
更何况,这样还得罪了徐骥。
与此同时,也正中东方陌下怀,看不见的阴谋,才是最可怕的。
“舅舅,我知道了,既是联姻,就不该在意这些小事,后日我会去参加东征大军的封赏大会,若无意外,到时会和徐铸久定下婚约。”
昭宁道。
薛崇如看着她,长叹一声气。
封赏大会那一日,阳光明媚,万里无云。
昭宁乘着垂了轻纱的檐子出宫,路过皇城时,一抬眼,却见到了迎面而来的顾清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