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绾的身体瘫软在地,头颅像是从身体上生生扯开,意识抽离间,只看见男子的披风翻飞,朝殿门熟悉的纤细身影走去,一次头也没有回……
“公主好看!公主好看!”
聒噪难听的声音乍然在耳边响起。
乔绾猛地睁开双眼,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窒息仿佛还残留在身体里,惊魂未定。
头顶淡绯色的纱幔随着半开阑窗吹进来的风微微拂动着,天色早已大亮。
阑窗前,一盏嵌着红玉的金丝笼旁架着一株桃木站架,通身碧翠的长尾鹦鹉正站在上面,尖嘴一开一合:“公主好看!”
乔绾眉头紧锁地瞪着那鹦鹉。
倚翠带着几个侍女悄声走了进来,看着床榻上姿容娇俏的女子,以往满是生机的眸子都沾了几分恹恹,忙拿着沾湿的帕子为乔绾擦了擦额角的汗:“公主又发噩梦了?”
乔绾任由倚翠擦着汗,好一会儿才囫囵嘀咕了一声:“晦气。”
“梦都是做不得真的。”
倚翠轻声宽慰着她,又自侍女手中取过齿木与细盐,递到她的唇齿边,伺候着她洗漱一番,“皇上身边的孙公公今晨来过一趟,要公主入宫一趟,说是皇上要见您。”
乔绾边揩齿边含糊地问:“孙连海有说什么事吗?”
倚翠摇摇头:“未曾,只说皇上想您了。”
乔绾不置可否地笑笑,再没多问,只拿过茯苓水漱了漱口。
倚翠见状,抬了抬手,侍女匆忙捧着衣裳上前:“公主,这是前几日圣上赏的狐裘,只有公主有,还有鲛纱织金裙,今日穿这套入宫?”
乔绾看了眼狐裘,便知那料子是极好的,满意地点点头:“嗯,”
说着又想到什么,“倚翠,你去将前几日绣好的香包拿来。”
倚翠领命而去。
乔绾站起身便要朝梳妆台走,却在路过鹦鹉时瞥了它一眼,想到自己被他吵醒后的心慌,不悦道:“将这小畜生扔到别院去。”
几个侍女面面相觑,不知该不该上前。
昨日公主还曾逗着那鹦鹉一遍遍地说“公主好看”
,说这小玩意儿最得她欢心,今日便……
“怎么?”
乔绾不悦地看了眼那几人,“本公主说的话不顶用了?”
侍女一慌,忙上前,一人拿着站架一人去捉鹦鹉。
鹦鹉仿佛知道自己的命运,扑棱着翅膀挣扎着。
乔绾看着那鹦鹉,蓦地想起梦里的场景,恐怕梦里那男子看着挣扎的自己,就像是自己在看着这只鹦鹉一般。
她的心情陡然更差了,轻哼一声就要移开眸子,那只鹦鹉圆溜溜的眼珠却在此时对上了她的视线,片刻的沉寂后,它的尖嘴动了动,尖声叫道:“沉鱼落雁!沉鱼落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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