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算命瞎子朝她抬起黑洞洞的两眼
"
一个鬼魂"
她恶狠狠地回答
一直到天亮,雷声才渐渐平息下来
然而第二天夜里,一切又重演了开始是蝗虫的梦,然后又是惊醒……
她大踏步走进儿子的房间,猛烈地摇醒了他
"
好大的雨呀,妈妈"
他迷迷糊糊地说,"
我正在田里捕蝗虫,忽然一声惊雷,接着就下大雨了"
她目瞪口呆地听着他的梦呓,然后,瞥了一眼连通两个房间的那扇门,明白了原来他的梦就是从那扇门进入她的房间,然后进入她的身体的
那扇门从那天起成了她的心病
他贴着门缝在倾听隔壁房间里的动静
封门后的那个傍晚,白头发的乞丐就来了,他的一只手探在怀里捉虱子,口里大声说:"
这屋里怎么这么闷?"
然后直瞪瞪地看着他,鞠了三下躬,在床沿上坐了下来"
我今晚要在你这里睡下"
他又说,一边脱下他的鞋他的身上散发出老鼠的气味
"
妈妈!妈妈……"
他惶恐地小声呼道,在屋里转来转去,然而门是封起来了
他嘟嘟囔囔地抱怨了一整夜床很窄,老人的臭脚不时伸到了他的嘴边,虱子一刻不停地袭击着他
"
你干吗不关电灯?"
母亲在隔壁威严地说
"
妈妈,这里有一个人……"
老人忽然下死力踢了他一脚,刚好踢在他的要害部位,他痛得几乎晕了过去
听见母亲恶毒地诅咒着,一会儿就响起了鼾声那天夜里她肯定睡得很死算命的瞎子又来了,敲了几下她的窗子,里面毫无反应
然而他一个梦也没做黄黄的灯光照着老人的脸,他的很长的白发向四面张开,如同一些箭,那面目狰狞可憎他将他挤到了床边,还用枯干的细腿夹住他,他的身上落下许多灰质鳞片,弄得到处都是黄的灯光照着,屋里有种隐秘的邪恶天快亮的时候,老人下了床,一瘸一拐地走出去了
"
妈妈!妈妈……"
他捶打着房门,声音细弱得如同婴儿
当夕阳从琉璃瓦屋顶那里沉下去,风在空中烦人地吹响哀乐的时候,老人又来了仍旧带着那只长长的破布袋,一进屋就坐在床上,脱掉鞋
破布袋神秘地动弹着
"
里面是什么?"
"
眼镜蛇"
疯狂的、恐怖的夜晚,蛇从袋子里探出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