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钧一之际,容嫣及时抓住了一根藤蔓。
在山间寒凉的夜里,她浑身出了一层冷汗,根本不敢看脚下的万丈悬崖,腾出一只手去拽那片草药。
藤蔓渐渐支撑不住她的重量,容嫣听到头顶上方传来“吱吱”
拉扯断裂的声响。
她心惊肉跳不敢再停留,薅了草药,脚便往一旁踩去。
下来时比攀爬到上面更难,容嫣跳到那块巨石上时,脚踝扭了一下,彻底站不稳了,在惊怕中浑身无力地瘫坐在地。
沈瑾书是为了要救她才跳下来的。
虽然赫连祁本来也没打算让她摔伤,但沈瑾书事先并不知道,那一刻沈瑾书是抛了性命抓住她的。
现在她铤而走险给沈瑾书采药,也算是偿还了他的恩情。
“太后娘娘?”
华良善听到动静后喊了一声。
容嫣顾不上检查自己脚踝的受伤程度,连忙起身,用裙子盖住脚踝,强忍着疼痛,快进了山洞。
“太好了。”
华良善不知道这草药是容嫣差点丢了命摘来的,狂喜地接过草药用石头砸碎,取汁水喂给沈瑾书,然后收了银针,放躺沈瑾书,给他做推拿。
容嫣疲惫地靠着山壁,沈瑾书以一种趴着、侧脸压着她的腿的姿势,被华良善在后背来回推拿着。
针灸和推拿,再加上容嫣采的草药,后半夜沈瑾书的高热终于退了。
华良善累得满头大汗。
容嫣的脚踝疼得已经麻木了,连挪动的力气都没有,疲惫不堪,就那样闭着眼,靠着山壁睡着了。
后来先醒的是沈瑾书。
他感觉自己的脸压在一片软肉上,而后颈上覆着女子的一只柔夷。
沈瑾书的瞳孔一点点睁大,意识到自己竟然被太后娘娘抱在腿上时,他猛地起身,“扑通”
一下跪在地上,“太后娘娘恕罪!”
容嫣在睡梦中被惊醒,刚睁开的一双眸子乌黑又迷蒙的,看了沈瑾书片刻后,才嗓音沙哑地开口,“快起来,沈帝师有腿伤,不能跪。”
“可是臣昨夜……”
沈瑾书的额头触地,已经穿好的衣袍和墨铺散着,被外面洒进来的天光一照,泛着温润臣服感。
他想起了昨夜自己高热后生的种种,面色滚烫,心跳都要停止了。
“无碍,华神医也在,你只当哀家昨晚暂时充当了华神医的药童。”
容嫣觉得自己裙子下的脚踝应该是肿了,一时站不起来,只能示意华良善去扶起沈瑾书。
沈瑾书见她很坦荡,若是自己再抓住不放,便显得自己心思暗昧了。
于是沈瑾书不再坚持,坐起来后去拿一旁的水和干粮,“太后娘娘先吃些东西吧,想必摄政王很快就来了。”
一听到摄政王三个字,容嫣忽然又感到心口一阵抽搐。
那种疼痛让她的脸色陡然苍白,许久才缓过来,接了水和干粮。
不过她担心赫连逸和赫连祁的安危,自然是一口东西都吃不下,只喝了一点水,润着干裂苍白的唇瓣。
沈瑾书控制不住自己的视线,在容嫣没注意的情况下,看了容嫣好几次。
昨夜的画面冲击在脑子里,让他神魂都震颤着。
尤其是他注意到身侧的草药碎渣时。
沈瑾书心里大惊,起身扶着山壁,用一只脚慢慢挪到外面,然后看到了长在悬崖峭壁上的那片草药。
刚好华良善跟了过来,沈瑾书喉咙紧问了一句,“那草药是太后娘娘采的?”
华良善也看到了草药的生长处,神情同样震惊,“老夫这把老骨头,怕是一脚就踩空,掉下去摔得粉身碎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