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隆叹气,索性把话都挑明了。
程璃俞琢磨半晌,眼角泛出泪光:“云无迹到底跟你说了什么?”
“……他说……如果你不肯用真实和自信来面对自己,他便承认他选错了人,如果……你重新找到了属于你的真正的信心,却不喜欢他……他会祝福你,无论天南海北,会在暗地默默守护着你,直到他死……”
段隆对云无迹的话记得很清楚,当云无迹说出那些话的时候,他便觉得,这个世界上没有人爱程璃俞能够胜过云无迹。
“……守护我……直到他死……”
程璃俞忍不住眼泪,把头埋在胳膊中,趴在桌上,压抑着自己快要决堤的哭声。
“……璃俞,我先回房了。”
段隆想了想,把程璃俞一个人留在了书房,很多事情,还是当事人自己想更好些,何况程璃俞决不是钻牛角尖的人,无论什么,都会冷静地思考……何况……这些年……就让他痛痛快快哭一场吧!
第二天慈政再见到程璃俞的时候发现程璃俞眼睛里面都是血丝,估摸是一夜没睡。见慈政进书房,便冲慈政微微一笑,要给他腾地方,被慈政一巴掌按在椅子上坐着,还让下人端早饭到书房。
“你和那个叫云无迹的都有问题,你们是两个好端端的人,又不是两个哑巴。想当年见你的时候,满身的自信,满眼的骄傲,怎么到了云无迹面前就没有了?还不是因为云无迹对你而言和别人不同……”
慈政婆婆妈妈地数落程璃俞,心说段隆啊段隆,我对你的师弟可是仁至义尽了。
“你劝我是不是为了讨好我师兄?”
程璃俞看着慈政那语重心长的模样,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你和你师兄,一个大狐狸,一个小狐狸。”
慈政歪歪嘴,把八宝糯米粥推给程璃俞,让他喝。
程璃俞呵呵一乐,拿起了勺子。
年关。京城里都是红彤彤的一片,春联儿、灯笼、鞭炮……满街打招呼的人到了晌午后面都一溜烟儿的不见了,关在门里面,准备年夜饭。
慈政刚领了皇上给的赏赐,都是些稀罕的野味儿,给公公打了赏,便让下人抬到了后面,挑段隆和程璃俞喜欢的先做。
“这两人,少伺候一个都不成!”
慈政看着下人抬着野味下去,面带微笑,寻思今年过年可还真热闹:程璃俞在这里,自己做媒的两个女子带着夫婿也回府请安,被自己留下一道儿吃饭……段隆就是喜欢这种大家庭的气氛,只要他喜欢,自己也便跟着喜欢……
“慈政!你过来!”
慈政正想着,听着段隆在外院喊,听着声音,人也进了来。
“慈政!慈政!你看你看,这身衣服可好?”
段隆穿了一件新袍子进来。
慈政本来想说一件新衣服怎么这么高兴?宫里送过来的上好布料多得是啊!
“是璃俞送我的!”
段隆转了个身儿,抬头冲慈政笑笑。
“哼哼……是啊!”
慈政仔细看那袍子,却真还是好,在宫里都没有见过这么特别的料子,质地细腻不说,花纹也别处心裁……程璃俞哪里弄来的?慈政在段隆前后左右地转悠,拽着那衣袍细细地看,不住点头,刚要问段隆这是程璃俞从哪里弄来的,竟听得附近有轻微的脚步声。
有人!慈政眉头一皱,谁施展轻功?顺着那脚步声方向一看,一个白衣人缓缓走了过来。那人并没有施展轻功,纯是因武艺太过高强,那步伐也自然轻微。
是云无迹!
云无迹远远就看着慈政绕着段隆不停转圈儿,心里觉得好笑,嘴角儿也微微扬起。
“段公子别来无恙!云某这厢有礼!”
云无迹冲段隆一颔首。
“云教主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段隆看到云无迹便笑了,心说你是来寻我师弟的么?终于肯低下你那骄傲的头了?
慈政看着云无迹无奈摇头:心说自己要不是也在江湖上晃荡过一阵子,知道这云无迹的声名,否则定会以为他也是个王族,竟比自己这个正统的王爷还大牌,不和自己打招呼……面子啊!面子!慈政哀悼着自己的自尊,被段隆一把推走,知道这是暗示自己去找程璃俞,也不敢怠慢,亲自往厢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