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电话,找到了许诺。她似乎已对我网开一面了,可也仅仅透露出一条讯息:周先生目前不在北京。
等我再回到“合璧”
时,宁先生和刑海澜均已告辞。我用投手的动作先归还了某同僚手机,好在他在学生时代是合格的捕手。然后,我暴动似的闯入了庄盛的办公室:“我要请假。”
庄盛正在酣畅淋漓地挖鼻孔,他触电般地收回手:“又要请假?我的沁啊,咱可正破茧成蝶呢,你请个鸟假啊,不批。”
“那我辞职。”
我心意已决。
庄盛百炼钢化绕指柔:“不是……沁啊,这是有人挖我墙脚?可过河拆桥不是你的style啊。”
“周森可能出事了。”
我已不吐不快。
“iss刑是说他要事缠身,高帅富哪个不成天要事缠身?”
庄盛认为我神经质。
“他的工厂大火,”
我双手撑在庄盛的办公桌上,居高临下,“说不定他当时在场,烧得……面目全非。”
庄盛也微微色变了:“去去去,你当‘鬼丈夫’呢?”
“我要请假。”
我又兜回了原地。
“哦了,你这人在曹营心在汉的,你愿意白领薪水我还不愿意白发呢。”
庄盛到底还是通情达理,在我开车前,还在嘱咐我小心开车。
我以出差为由,抛下我妈独自驶向河北。她没有一丝不舍半句追问,点了点头便了事了。在关门前的一刹那,我忽喜忽悲。她的情感冷漠症,无休止地让我如履薄冰,但这时,她自己可以照顾自己,可以过得逍遥快活,不会对我牵肠挂肚,也未尝不是好事。
黄昏张开翅膀,将我们通通拢在身下。我在胶着的车流中一次次拨打周森的手机,他的等待音是最原始的,最枯燥的滴滴声。到目前为止我并不想哭,可眼眶却持续红着,急了眼似的。
京石高速的路牌一律换作了京港澳高速的字样,这让我倍感悲壮,好像要一路寻找周森,寻到很远很远的地方。我手心不停地冒汗,方向盘都湿滑了。我设想了千百种的可能,失明,毁容,仍在昏迷中,而医生说他是否能苏醒,还是个未知数。我勇敢地去为每一种可能做着心理建设,但却宁死不屈地逃避着底线:我不敢想象再也见不到他,不敢想象,更不能接受。
高速路旁“安家家纺”
的广告牌依旧矗立。那日我饥肠辘辘,买下两枚驴肉火烧的小饭馆也依旧在营业,虽然还是凉锅冷灶的。小镇的道路易于辨认,鲜有岔口拐角,所有建筑都坐落在两旁。
我好似熟门熟路地找到了周森的院落,两扇锈红色的大铁门紧闭,毫无生气。我抡圆了膀子拍门,拍得手掌都肿痛了。隔壁那位叫“小妹”
的大婶披了外衣匆匆赶出来,她还认得我。
小妹心慌慌地,说这些天森子没回来过。厂子着火了,火苗蹿天,前半夜着的,天亮了才扑灭。在哪?在东边那片。
我摸索着向东边驶去,途径周森的处厂房,无一处有火灾后的迹象,但却处处都停了工,没有机器的运作声,也没有工人出入。那时的彻夜劳作,热火朝天,不复存在。
我停了车,紧紧握着方向盘,小镇的夜晚像一口黑郁郁的铁锅扣下来,任何鬼魅都可能近在咫尺似的。而就在这时,一张面孔突然贴上了我的车窗,我抱住头尖叫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