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添的这几道,就不麻烦你了。”
周森一直风度翩翩,给他消了音的话,谁人都会以为他左右逢源。
许诺走了。周森给我换了餐盘:“虽说我不介意给你夹菜,甚至喂你,不过,你恐怕还是自己动手比较自在吧?”
“是是是,我自己来。”
我连忙抢下筷子。
我是真的有些饿了,狼吞虎咽:“这次是吃饭,下次是什么?到第几次会发展到搂搂抱抱?”
“没有下次了。这次是时间紧迫,我只好走最快捷的方式。”
周森小孩子气地将椅子向我挪了挪,椅脚噌噌地摩擦着地板。
他和我手臂贴着手臂,另一只手撑住额角,莫名其妙地玩世不恭:“心沁啊,我说不好许诺她哪天……就会把我再送进大牢,但愿是在找到你妈妈之后,我也算了却一桩心事。”
我噎住:“哪有这么快?她不是说了吗,这是个良好的开始。”
“不是开始,是结束。”
周森调侃我,“不然吃饭之后直接跳到搂搂抱抱,你不怕吗?”
我扔下筷子:“你这是在存心找我不痛快吗?”
周森拿上餐巾,并不算怜香惜玉地给我抹了抹嘴:“我就知道,你是只纸老虎。你又来引诱我的时候,明知道我只有两条路可选,监狱,或者许诺,不是吗?”
接下来,周森这厮若无其事地将手贴在了我的右边的胸脯上:“哎,你不能光耍耍嘴皮子啊,要真的勇敢……我的意思是要真的有一颗勇敢的内心,我才好顺应你,不是吗?”
而说到“内心”
的时候,周森的手指……竟然……还抓了抓。
我面红耳赤,粗犷的“喔”
了一声便从椅子上弹了开:“你……真有你的,耍流氓还能配上这么激励人心的台词儿?而且我的‘内心’在左边,你摸右边干什么?”
周森又正儿八经:“失误。你答应我,别再理会监狱这两个字,等我进去之后,你想探监就探监,想另谋他人就另谋他人,随便你。你答应了这个,我们也算有了些进展。”
我郑重地点点头,回到座位,哪知屁股才沾上椅子,周森又对我倾过来:“喂,小巧也有小巧的好处,会比较不受地球引力的召唤,是有这样的说法吧?”
我上了当,顺着他的话茬:“当然,比较不会下垂……”
买单时,周森掏空了所有的口袋,勉强凑足了钱。侍应生站在一旁,虽不至于鄙夷,但却是大喇喇地在看笑话。我不急不躁,一眨不眨地看着周森末了连一块钱的零钞都抓了壮丁。化险为夷后,周森硬着头皮问我:“见死不救,嗯?”
“拜托,我的男人要请我吃饭,哪有我插手的道理?”
周森叹气:“看上你也不无道理,我看人一向眼光……独到。”
后来,周森对我说,那些钱一分一毛都不是许诺的,虽然他一穷二白,虽然他亲口承认他在“吃软饭”
,但那些为我花的,是他亲手挣的。除了儿童福利院的义工,他也在救助癌症患者基金会帮忙,会有些微薄的补贴。那次筹款义跑的马拉松,他才不是无所事事的窥探者,而是举办方的工作人员。他说他知道我屡次为癌症患者捐款,他一直都知道的。
“这叫什么事儿啊?亏我还以为我们是久别重逢,闹了半天根本就没‘别’过。”
我咬牙切齿,“尤其是你。”
我钻上我的大奔,却迟迟等不到周森上来。我气懊地咬了一下嘴唇,又钻了下去。果然,周森在闹着别扭:“呵,怎么办?刚刚凑不足钱的样子我还是挥之不去啊,真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