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走至桌边坐下,典玉随手拿起桌上的酒器便要斟酒:&ldo;佑曦今日怎么记得来看我了?&rdo;顾东旭止了他倒酒的手:&ldo;不喝。我……路过晓月楼,顺便进来看看你。&rdo;典玉的手顿在半空中有些迟疑:&ldo;不喝酒?那……就这样干巴巴的坐着,有些奇怪……&rdo;顾东旭讪笑着摸了摸头:&ldo;我酒量不好,五杯就倒,还是不喝了。&rdo;典玉想起他上回只饮了几杯润喉的酒便不省人事,也就顺从的放下了酒盏:&ldo;好罢,那便不喝了。&rdo;两人无语静坐了一会,顾东旭生涩地开口道:&ldo;其实……我做了件事情,明知不好,却不得不做……我实在不知同谁去说。&rdo;李霁一干人自然说不得,又不愿将崔少宴拖下水来,只有这楼阁中不知世事的少年……典玉笑着朝他挪近了些:&ldo;你想说的话就找我说罢。反正东家长西家短,哪个官人花钱买官,哪个大人惧内畏妻,我听的也不少了,不多你一个。&rdo;顾东旭笑了笑,拉住典玉的手,轻轻攥在掌心里:&ldo;我的……爱人,被人捉了。他们要挟我为他们做事,可他们要做的……都是伤天害理的勾当。我又不能,弃他不顾……&rdo;典玉凝目听着,问道:&ldo;如何伤天害理法?杀人越货?奸淫掳掠?&rdo;顾东旭耸肩:&ldo;通敌叛国算不算?&rdo;典玉一怔,瞪大了眼睛盯着他。顾东旭笑着摇头:&ldo;我随便说说,你别当真。他们让我给一个人下毒,那人其实……总之,是个好人罢。&rdo;典玉沉吟片刻道:&ldo;佑曦既然今日来找我,一脸愁容不解……想来你是下了。&rdo;顾东旭苦笑:&ldo;算是罢。&rdo;典玉静静望着他,轻声道:&ldo;如果是我,我也会下。我问你是如何伤天害理的勾当,便是要看,在你心里值不值那人的命。若是换了我,莫说给一人下毒,就是在洇水中下毒又如何?人都是自私的,我宁负天下……也不愿负一个人的。&rdo;洇水乃是京城水源,若其中投毒,势同屠城。顾东旭望着无甚神情的典玉,他所言不愿负的,想来就是那负他最深的哥哥。暗叹了口气,道:&ldo;也许吧。伤一人去换他,大不了承了业报,就是赔他一命又如何?只是……&rdo;若要弄得生灵涂炭,战乱祸起,又怎么可以?顿了顿,还是没有说出来,疲倦地靠向椅背:&ldo;我心里还是不大舒服。&rdo;典玉起身立到他身后,轻柔地替他按压太阳穴,又转至肩膀轻按:&ldo;不要紧的。人生在世总有许多不如意、不称心。你是事出无奈,便是神仙也要体谅你的。&rdo;顿了顿,嘴角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ldo;如果当真有神仙,又是开宗明义、心怀正义的神仙,怎么会让人间变成这副样子?有些事情,根本就不会发生了。&rdo;典玉指法熟稔,的确纾缓了不少压力。顾东旭有些恍神,徐溪月当初也常常这样为他揉摁。现在想起来,无论那人再累,也从来是笑着问自己累不累……想起来便是心胸阵阵绞痛。许久之后,顾东旭站起身,将典玉搂在怀中紧紧抱着,半晌才松开:&ldo;……多谢。&rdo;作者有话要说:咦?谁说我要虐了?谁说的,谁说的?都还没开始甜呢……出了晓月楼,顾东旭又在城中晃了一阵,不知不觉走到一处欢笑晏晏的阁楼之前,茫然抬头,却见楼阁上三个鎏金大字:花香楼。他怔了片刻,旋即想起此楼乃是与晓月楼齐名的倌馆,里面的头牌似乎叫做柳若檀,人常称檀奴。他心痒了一阵,又想起初回在晓月楼的遭遇,在门外立了一阵也便走了,心中暗自盘算着改日再将李霁的令牌取出来玩玩。李霁一回房,崔少宴再度粘上了武冰:&ldo;冰美人儿~~&rdo;武冰斜睨他一眼,没好气道:&ldo;做什么?&rdo;崔少宴随手拿过一旁的碗碟,见胡榛子方才已被自己吃完了,只得讪讪放下:&ldo;美人儿,你可有什么喜欢的物事?&rdo;武冰蹙眉凝想了片刻:&ldo;我喜欢?我喜欢阿火!&rdo;崔少宴脸色沉了一些:&ldo;……还有呢?&rdo;武冰再想了想,不情愿道:&ldo;我还喜欢……公子……&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