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不止一次的想接近这个人,这是一个问题,田佛自己也觉得奇怪,显然他们的第一次见面并不愉快,这个人,浑身上下的尖酸刻薄。第二次仍旧如此,从直观上来看,夏时棋这个人并不具备田佛喜欢的任何一个优点,是的,田佛也是圈里人,只是他伪装的特别好,甚至他的亲生父母和养父母都不知道儿子的怪癖,而田佛也在尽力的压抑自己。对外,每个人都这样评价他,田佛先生,言谈得体、举止大方,一年四季无论遇到什么事情他都是面带微笑,对每个人都很亲切,他能记得每个下属的名字和生日,这不是看故事书,这是真的,他对每个人都很好,就是很好。他每个月都会去相亲,偶尔会给新女友买首饰,甚至他亲自为那些女孩子选购皮鞋,但是,这个世界上的女人,实在是俗气,每次都是为了金钱跟他在一起,于是田佛先生总是被那些女人伤害的伤痕累累……看吧,大家都不怪他,只是觉得他实在不容易,实在是可怜。看吧,他是伪装的这么好,就犹如,一个深深的隐藏在城市下水道壕沟里的杀人犯,他从地下管道的铁壁口观看这个世界上每个路人的鞋子……在遇到老鬼之前,田佛根本没接触过任何同性爱人,即使他是那么的需要,还特意把自己的环境整的鲜花围绕,每日里香风淋漓。人们都说,老佛爷(田佛)的外号是天生的风流种子,只有田佛自己最清楚,他一直在压抑自己,强迫自己,甚至他去看过心理医生。直到他遇到老鬼。他第一次的尖酸刻薄,出乎意料,接着,第二次,在朋友的公司,他对工作的认真负责,然后,是第三次,这是一次连老鬼自己都不清楚的会面,这次会面决定了田佛一生第一次面对自己一直回避的性向。那天,田佛在大厦下面买香烟,当时老鬼坐在靠窗户的位置,时间是上午十一点左右,太阳透过玻璃窗的玻璃,照着老鬼的脸,那一天,面前这个人也是这样,很随意的托着下巴,他的头发不是健康的黑色,软软的,有些撒娇的趴着,他把自己从周围凌乱的气氛中隔绝出来,眼神带着一丝丝寂寞和随性。那个人很随意的建立了一份属于他桌子的根据地,那么多人从他身边走过,可是大家并不愿意和他搭桌,他浑身都带了那种并不欢迎别人走进他世界的气场。田佛看着他,就那么看着,也不知道他在等待着谁。那人慢慢端起杯子,喝了一口饮料,这个时候,他突然含着半口饮料冲对面的人友好的笑了一下,他笑的很自然,然后站起来,缓缓咽下饮料,为对面那位女士拉座位,他的姿态优雅,动作纯熟。刚点燃的香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燃烧完毕了,跟着烧到了田佛的手指头,烫的他丢掉了手里的烟头。那口含半口饮料的温暖微笑,就像闪电一般打入田佛的心里,他觉得呼吸沉重,想要,想抱那个人,非常想和他在一起,关于田佛对夏时棋的这份感觉,他自己也觉得奇怪,但是,很显然,他心动了。鬼使神差的,田佛放下一切的事情,坐到那两人的周围,他竟然在偷听,但是他又没意识到自己在偷听。&ldo;可有一张那样的床,无论这么折腾,如何翻转,总是像躺在温暖的怀抱一般,安全舒服?我要那样的床,无论多少钱也是要买的。&rdo;老鬼看着一些样品画报对对面的那位小姐说。那位小姐恐怕是装修设计师吧,她捂着嘴巴:&ldo;先生,若有那样的床,我怎么会拿出来私卖,我一定会留在家里自己用。&rdo;老鬼听完,小声笑了起来,他微微的摇着头,翻着画报,接着电话铃声响起,他道了一声谦,走到大厅外的风口,眯着眼睛笑嘻嘻的说着什么,一只很大的狗狗被牵着走过,那人低下身子拍拍狗狗的脑袋,大狗伸出粉红色的舌头舔着那个人善意伸出的手。田佛觉得自己三十年前积存的那些东西,瞬间,消失了,没有了,他完败了,就为那个笑容他已经融化的没有了。他想抱那个人,想和他在一起,想成为他无论这么折腾,都能给他温暖的那张床。那之后疯子一般的尾随,使得他第一次发现,活了三十岁的自己,有做&ldo;变态&rdo;的潜质。即使,即使听到了那样的话,他也只想更加的怜悯这个人,心疼这个人,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子的感觉啊?可是,他想的如此的美好,那个人呢?那个人要是知道了,会当自己是变态的吧?有一段时间,田佛是痛苦的,直到那一天,他听到了老鬼和那些旧友的谈话,啊,这个人和自己一样,一样不喜欢异性,没人知道田佛知道这样消息之后的那股子兴奋,他太高兴了,犹如被上天眷顾到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