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来的路上,霍沧月也与他们简单表述了一下自己的怀疑,那谭欣瑶可能由始至终都没能成功复活,如今身体里的掌权者,只怕还是飞飞。大家虽然觉得惊世骇俗,但这样的大千世界里,奇幻之事数不胜数,倒也很快就接受了。
只是想着老蟾蜍连命都豁出去了,却没能让他疼爱的这个干女儿复活,到底是叫人心里有些替他难过。
束沧应了,直接回了谭家的公馆里。
这是在谭家老宅旧址上重新建造的,除了谭欣瑶之外,还有一股扶桑势力在此,不过并不是军方,而是一个家族,土御门。
霍沧月并没有放在眼里,就算对方是扶桑最大的阴阳师家族,可那又如何?扶桑的阴阳师几时才兴起?他们的玉藻前不过就是一只小小的九尾狐罢了,八岐也只是被砍了一头逃过去的相柳而已。
一众上不得台面的乌合之众罢了,只有他们才将其作为神灵一般侍奉着。
等陈平安带着高虞睡下后,霍沧月便与杨长生出门,直径往那老蟾蜍被掘了的坟去。尸体也才被挖走一天罢了,泥土中还残留着些气味。
杨长生围着那坟地转了两圈,那双比正常人还要修长的手指拾起些泥土在鼻尖闻了闻,“你可能真没猜错,我们都被摆了一道。”
这泥土里还有谭欣瑶身上的气息。
就是不确定,现在那具身体里到底是飞飞还是谭欣瑶?
霍沧月听到这话,决定去一探真假。“这尸体既然真是她挖走的,那除了那公馆,想来她也不会放在别处。咱们去看看吧。”
虽然不会傻到放在自己住的地方,叫束沧云沧察觉,但土御门家族的人不是也住在那里么?
到底心里还是念着那李淳风的消息,舍不得就这样错过,因此霍沧月也是打算快刀斩乱麻。不打算等云沧和束沧慢慢查了,他们俩想要历练的机会,错过了这次还会有许多次。所以直接拿了隐身符,和杨长生就这样大摇大摆地进了谭公馆。
杨长生是个守墓人,常年和尸体打交道,只要尸体还在这里,他自然是能寻到。
不过两人还是打算先去这谭欣瑶的房间。
这公馆建得十分富丽堂皇,谭欣瑶的房间是一幢独栋,束沧和云沧就在楼下,整个二楼三楼,都是她的自由活动区域。
不过刚一进去,杨长生就肯定道:“尸体不在这里,但这里也有尸气。”
两日沿着那旋转楼梯上了二楼,几间空荡荡的房间,显然谭欣瑶并不住在二楼,只是房间的布置让霍沧月和杨长生都面露诧异。
虽然房间中只有寻常的家具物件,看起来和别家也没有什么区别,可是如果仔细看,定然会发现这些家具的摆放位置不对劲。
霍沧月也是看到这一幕才确认,“只怕从来都是飞飞,而不是谭欣瑶。”
她一开始以为谭欣瑶醒来后,丢了不少从前的记忆,可能是老蟾蜍在偷偷喂给飞飞尸油的时候,漏掉了不少,但是如今看来,不是这个缘由。
只是霍沧月也好奇,飞飞是怎么做到吃下了谭欣瑶的尸油,任由整个身体变成谭欣瑶的样子,但却又能完全控制住谭欣瑶的灵魂呢?更让霍沧月奇怪的是,她在第一次见到谭欣瑶的时候,就只发现了她身体就只有一个魂魄,而且干干净净的。
如果是飞飞的话,不可能啊。
“看来,我还是小看了这些扶桑人。”
现在霍沧月忍不住怀疑,飞飞既然是从小就跟在谭欣瑶身边,只怕老蟾蜍的秘密她也探寻了不少,而且扶桑人能等她出洋留学这几年,只怕也早就知道尸油复活一事,不然的话怎么解释扶桑人甘愿等她留学呢?早就用其他的手段将墓地的图纸给弄到说里了。
由始至终,可能这些扶桑人,也是把谭欣瑶复活一事作为实验,而且他们也十分看重。
而现在眼前这些家具的摆放位置,正是对应了阴阳家的一些法阵。只怕也是这些法阵一直保护着飞飞的灵魂。
杨长生也有些震撼,一面抬手要去改变这些家具的位置,但被霍沧月拦住了,“先不要动,以免打草惊蛇,上三楼看看。”
去三楼的楼梯,得顺着长廊走到尽头,然后才能看到那用黑漆刷得乌黑的楼梯。
远远地看,借着外面的月光,像极了棺材的颜色。
两人轻脚轻手上楼去,越发觉得此处的诡异。
三楼比二楼多留出了一个大露台,以至于三楼的房间比二楼少了一半,但即便如此从外看去,三楼的房间也是正常的,每一间房屋都留了窗户,上面贴着彩色的玻璃,很漂亮。
可事实上这三楼的房间,只有一间,且没有任何窗户,至于在外面看到的那些有着彩色玻璃的房间,其实不过就是一圈链接在一起的围墙,将这做没有窗户的房间给牢牢围在其中。
只不过这些围墙为了掩人耳目,每个间隔就留了窗户,在外看起来,就像是正常的房间一样。
至于这被围在中间的那间房,也并不大。又或者说,不能称之为房间,更像是一个盒子,飞飞从前就住在这盒子中。
“果然一开始就没有什么谭欣瑶,一直都是飞飞伪装的。”
不然如果是谭欣瑶的话,就算二楼的布局她看不出来,那醒来后发现自己住在这样奇怪的房间,正常人都会觉得恐怖吧?可她却只字不提。
而此刻这房间里,并没有飞飞的身影,本该摆放满饰品和胭脂水粉的梳妆台上,堆放着的却是些奇怪的东西,床头的两侧,则挂着两个特别大的晴天娃娃,头部与正常人的头颅一般大小,尤其是那双眼睛,仿佛是人的眼珠子一般,看起来给人一种很诡异的感觉。
这让杨长生直径走过去,一下将外面包裹的白布划开,顿时一颗脑袋就毫无预兆地从中滚落出来。
脑袋保存的十分完整,就像是刚从脖子上摘下来一样新鲜,但对方的年纪却不过二十左右罢了,相貌与谭欣瑶又有几分相似。
这让霍沧月和杨长生几乎是一下就猜出了对方的身份,只怕是谭欣瑶的哥哥。
杨长生又解开另外一个晴天娃娃。
果然,和这个一样,只是年纪稍微长一些。
想来还是谭欣瑶的哥哥。
杨长生这个时候的神色已经很凝重了,目光有些沉重地从那两颗人头上收回,“他们的头颅里,应该已经被掏空了,除了放了可将头颅完全保存完好的药草之外,还有一种草符。”
作为杨家人,他从进房间的那一刻就感觉到了。
“草符?”
霍沧月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这两个字了,不过此刻也是一下就打开了尘封的记忆。以前她也见过草符,不过是作为文物,且已经严重毁坏,无法再修复了。
以至于到底有多大的威力,又是什么作用,已经无法考究,毕竟是野草而结,所以最终也只能作为历史存放。
但那半枚毁坏的草符,是从一个法阵旧址中得来的,而那法阵本就是有偷天换日移花接木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