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日子艰难,姑娘们也会攒上几年银子,婚嫁的时候穿上轻薄如纱的丝绸。再配上一头珠翠叮咚,迷了众人的眼,迷了嫁郎的眼。
我们做好些,不就可以卖给当官的?
怎么会,他们有织造署。
爹爹一脸惆怅,不知道是不是想起当年,他也有过这样的期许吗?
做出世人争相购买的顶级名品绸缎。
而不是现在这样,就算购买蚕丝,都是买中等品级的。
“这,很难,艰难。”
想了一刻,陈掌柜开口,声音低沉。
“也许不难呢。关键之处,就是技艺,以及钱。”
林钰拍了拍小手,拿锦帕擦掉掌心处沾着的果壳碎屑。
陈管事想起今日刚吩咐得力手下拉着马车去兑的银票,神情一暖。
是的,他们有钱了。五千两,说多不多,说少嘛,却足够进一批上等蚕丝,再置换一整套好工具。
不知道林小姐从哪里得来这钱。
看来林家还是有些底子的。
只是,还需要技艺。不然即使用好的蚕丝,也提升不了太高品质,白白糟蹋东西。
“技艺就不劳陈叔操心。”
林钰自小就唤陈管事陈叔,不过目前她接手了绸缎庄,仍旧这么唤他。陈管事心里一热。
说着,她站起来。抖抖衣服,重把风帽戴上,声音和煦:“我先带轻盈去成衣绣坊那边认认门,随后我们再谈工艺的事情。
她有技艺的。
从牢里出来后,她伤病缠身,几乎不能行走,躺在床上养了很久。
魏青崖为了讨她开心,听说林氏的绸缎庄有了织绸的工艺,专门把那把做师傅叫过来演示了一遍。
她也真是开心,虽然隔着薄纱帘子,还是记清了那织绸的工架是怎么运作的,还请教了好几个问题。
因为她神情欢悦,晚上多吃了一碗饭。魏青崖赏了那师傅好大一银子。
林钰想到这个,不禁笑了笑。
终于笑了。陈管事想。
前几日听说林小姐沉湎悲痛了高热,他还一直担心这唯一懂得生意的林家女儿要幼年夭折了。
现在看来,当不会。
陈管事心里愉悦,紧走两步打开门。
却听到外面唉哟一声,一团灰白色的影子撞了进来。冲撞的力度太大,在青石地板上滚了滚,直接撞上了林轻盈的腿。
小姑娘尖叫一声,慌忙退后。
那团影子止住去势,却俯身在地上,团作一团,似乎在强忍着疼痛。
外面一个声音喝问着追过来,“今儿个我非打死你个破家鬼!”
然而那人还没有进来,就看到了门口站着的陈管事。
“刘波!”
陈管事脸色阴寒,喝止了他的步子。
那人身形一顿,这才看到陈管事身后,站着林钰林轻盈二人。
他忙跪下来,手里的鞭子也放在身侧。
“小人,小人不知道东家在这里,教训下人,冲撞了东家,还请恕罪。”
想是奔跑太久,他喘着粗气,仓促说道。
林钰却上前一步,等他微微抬起头。
心中一喜。
这不就是明了织绸挑花工艺的刘师傅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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