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嬷嬷讲完了,稍微歇息,脸颊侧堆下的皱纹停下来,不复先前那样鲜活抖动。我心中意足,轻轻一笑,打趣她说道:&ldo;嬷嬷看你讲的眉飞色舞唾沫横飞的,本宫都也替你累得慌,快快喝口茶润润嗓子吧。&rdo;容嬷嬷情知我在说笑,却也恭敬回答:&ldo;谢娘娘体恤,奴婢方才一时忘形,让娘娘见笑了,请娘娘恕罪。&rdo;&ldo;无妨,你说的很好,何罪之有呢,&rdo;我轻笑一声,又问道:&ldo;那你说今日雁姬来见本宫,应该就是为了方才你所说之事?&rdo;容嬷嬷说道:&ldo;奴婢想,八九不离十。&rdo;&ldo;难道她是想跟本宫讨个解决的法子?&rdo;我倾身向前,饶有兴趣问道:&ldo;这可是奇怪了,清官难断家务事,雁姬来找本宫,又能如何?&rdo;容嬷嬷眉眼舞动,却沉声说道:&ldo;回娘娘,奴婢斗胆猜测,雁姬来找娘娘,是有两个原因。&rdo;我好奇问道:&ldo;哦?说来听听。&rdo;容嬷嬷胸有成竹般地,回答说道:&ldo;第一,娘娘平素跟雁姬关系很好,常常赞她识大体,是大家闺秀风范,所以对雁姬格外青眼,雁姬时常进宫见娘娘,同娘娘聊天。如今她走投无路,娘娘是应该助她一把的。&rdo;果然正在意料之中,我便点点头。容嬷嬷看着我不反对,又继续说道:&ldo;第二却是,当日新月格格跟小贝勒克善进宫的时候,皇太后跟皇上都同意,而娘娘,您是唯一一个反对她们入住努达海将军府的。&rdo;&ldo;是么?&rdo;我略微惊讶,看向容嬷嬷。&ldo;娘娘或许不记得了,&rdo;容嬷嬷说道,&ldo;后来雁姬来见娘娘,曾经说起这件事,娘娘对雁姬说了一句话‐‐&rdo;我自然不知道乌拉那拉景娴说了什么,于是做沉思状,说道:&ldo;本宫是真不记得了,俗话说事不关己高高挂起,难为雁姬还记得当日点滴呢,嗯‐‐本宫说了什么?&rdo;容嬷嬷点点头,便说:&ldo;雁姬说她现如今才明白娘娘那句话的意思,娘娘当日对雁姬说的是‐‐请佛容易,送佛难。&rdo;哈,我的心一震,随即莞尔。果然,好一个,请佛容易送佛难。宫内事6容嬷嬷见我只是沉吟,在一边旁敲侧击说道:&ldo;这将军府发生的事故儿,一传十,十传百,现在已经成为京城中的一宗趣话儿,娘娘你可是不知,连宫内也对此事议论纷纷呢。&rdo;我想了想,含笑说道:&ldo;这倒的确不是什么好事……然而此事关乎皇家体面,难道太后老佛爷跟皇上都无动于衷么?&rdo;&ldo;回娘娘的话,&rdo;容嬷嬷说道:&ldo;太后老佛爷那边还瞒着呐!谁也不敢去跟太后面前说,何况这新月格格,太后当初也很是喜爱的,发生这样的事儿,谁知道太后会怎么表态?是以谁也不敢去引这把火的,倒是皇上,最近也为这件事情头疼不已呢。&rdo;&ldo;这又有什么?&rdo;我有些不明,&ldo;那努达海已经有了夫人雁姬,难道新月格格要以格格之尊下嫁给努达海做妾室?跟皇家规矩不合且不说,就算她豁出一身嫁给努达海做妾,却将雁姬置于何地?皇上自出手处理就是了。&rdo;容嬷嬷脸上笑意绽放,说道:&ldo;娘娘您可是说对了,症结就在这上头,现如今那新月格格还真的如娘娘所说,要豁出一身嫁给努达海做个妾室呢,您说这荒唐不荒唐,堂堂的端亲王府的格格,居然如此的自甘下贱,啧啧……&rdo;&ldo;那努达海是个什么态度?&rdo;我真没想到新月格格居然有如此的&ldo;志向&rdo;跟&ldo;勇气&rdo;,不由一惊。容嬷嬷说道:&ldo;那努达海将军……还能怎么样?娇妻美妾,哪个男人不希望有啊!&rdo;她说着,撇了撇嘴,脸上透出几分尖酸来。我轻轻地擦着指套上的红宝石,且不论容嬷嬷的口吻多么刻薄,这句话倒是至理明言。虽然我未曾亲眼见过新月格格,但料想,一个豆蔻年华的少女,鲜嫩可爱,多情无邪,而且身份又是格格之尊,若真的肯不顾颜面投怀送抱,这暖玉温香的诱惑,试问又有哪个男人能忍得住?想来想去,这件事情倒的确是复杂棘手起来。而夹杂其中的雁姬,倒也着实可怜了。容嬷嬷将雁姬府上发生之事绘声绘色讲述一遍,又拿眼睛不停地看我。我瞧着她的意思,也是希望我见见那雁姬的‐‐不知是收了雁姬的好处还是有其他用意。但由于我是&ldo;初来乍到&rdo;,连宫中的事情尚不熟悉,我本是不想再多招惹是非的,然而转念一想,既然雁姬是乌拉那拉-景娴所赏识之人,又跟景娴交好,也许以后会有用得着的地方,若是在宫外有这么一个类&ldo;心腹&rdo;之人,倒也是不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