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镜最后亲在她的额头上,没有说多余的话,就这么静静抱着她。
自从军后沈镜就养成了不论有多累,凡是遇到风吹草动必会无比警醒的毛病,只有在她这才能全然放松。他对她过于放心,连她醒来都没有现。
“等过几日,郎中若说无恙,你随我回长安。”
他道,并不是商量的语气。
“可是沈叔叔,我有孕了,等到长安万一被人现怎么办?”
静姝有些犹豫。
沈镜道“我会安排好,你不用担心。”
两人的对话终止,过了一会儿沈镜放开她,趿鞋下地去给她拿了衣裳。
静姝坐在床边看着屋里走动的人影。他外面只罩了一层薄衫,长身玉立,宽肩窄腰,紧实的肌肉充满力量却又恰到好处,眉骨偏高,显得眼窝深邃,盯着人时总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压迫感。鼻若悬胆,面目端正,棱角分明。
若是回到二十年前必是一个风流俊朗的男子。但静姝更喜欢他二十年后,做事有条不紊,循规蹈矩,永远给人一种可靠的安全感,这远远是那些少年郎君无法相比的地方。
沈镜蹲在地上给她穿鞋,他似乎并不觉得哪里奇怪,反而习以为常。一手拿着她的罗袜,另一手握着她的脚踝,慢慢套了进去。
他的眸子严肃认真,仿佛在做一件什么重要的事。
心口一阵砰跳,静姝耳根不知为何突然红了,明明沈镜以前也这么对她,可这次静姝有一种难以形容的羞涩。她现在好像已经离不开沈镜,只要见不到他,心里就空落落的。
她很难想象,如果真如三哥哥若说,沈镜活不过大顺五十九年,她该怎么办。
沈镜最后给她穿了鞋子,刚站起身,怀里立刻多了软乎乎的一团。
“沈叔叔,您一定要好好的。”
静姝昨夜已经哭了许久,可这时眼泪还是不争气地流了下来,“沈叔叔,您现在不是一个人,您有我,还有我们的孩子,一定要好好的。”
不过数月不见,这孩子好像更加敏感了。沈镜有一种感觉,她心里装着事,这事或许还关于他。她心里的秘密是否与那个梦境相关沈镜无从得知,但她不愿意说,沈镜也不会逼迫她。
静姝见李珏是趁着沈镜不在去的,沈镜出府有事,静姝去敲了李珏的门。
李珏仿佛知道她会来,开了门,又让人往屋里送了一个汤婆子放到静姝怀里。
他一直记得她怕冷。
静姝道了谢。
李珏想了一夜,已经放下了那件事,他知道无论怎么改变,所有事都会按照原来的轨迹进行,无法更改。他现在已经坦然,再没那么在意静姝腹中的孩子。
“三哥哥,我想知道倒底生了什么,沈镜他…为什么会死。”
静姝的汤婆子捂在怀里,又拿外氅遮了遮,才缓过来点暖意。
李珏态度没有昨夜的强硬,“小六,我不能说。”
“我只能改变你一个人的命运,其他人的我都无能为力。”
“为什么?”
静姝不明白,“三哥哥,既然你能改变我的,为什么不能够改变沈镜。我知道你昨夜那些话都是为了骗我吃下滑胎药,你心里一定也认为沈镜和其他世家不一样。他不该承受这样的命运。”
李珏饮了盏茶水,“小六,我和你不一样,沈镜的命运我真的无能为力,这是我曾经答应过那个人,只改变你。”
“你别再问了,其他的事我都不能说,再过两年,等沈镜死了,你就会明白。”
他的语气笃定,不像是以前的玩笑,沈镜真的会死。
“三哥哥,过几日我想和沈镜回长安。”
静姝缓了缓开口。
这也在李珏的预料之中,他磨了磨杯沿儿,“挑个没有风雪的天儿走,隔上几日记得给我报平安。”
静姝点头应声。
沈镜回来时听说静姝又去找了李珏,他眼沉了下,并没有说什么。
静姝现在有孕在身,她身子弱,胎虽养得安稳,但免不了有意外生。外面天寒地冻,沈镜不让她出屋,静姝想去看雪都被他拦了回来。
小窗关上,沈镜手里端着安胎药,静姝躺在床里,小口小口地喝着碗里的汤水。
“过几日天晴,等雪化得差不多,我们就回长安。”
沈镜一边喂她,一边给她擦嘴。
“好。”
静姝应道。
她今日很乖,至少没再哭了,只不过红肿的眼像是可怜兮兮地小兔子还是让人心疼。
两人的关系已经将近三年,以前他很克制,两人做的次数少,即使做了,他也不会把东西都给她,每次都戛然而止。不知什么时候,他开始存了私心,想让她接受自己的一切,让她给自己生一个孩子。
沈镜放下药碗,不知从哪拿了一个蜜饯给她,静姝见到后眼里顿时活泼起来。沈镜喂到她嘴里,指腹被她温暖包裹,只一瞬,沈镜又面不改色地把手拿了回来。
“沈叔叔,今日怎么给我吃这种东西了?”
静姝还在笑,把引枕放到身边,整个人躺到他腿上,又拉过他的手,手被不经意蹭过她胸前的两团绵软。
沈镜捏着她没有多少肉的脸,“最近又没好好吃饭?静姝你太瘦了,需要养养。”
事实上静姝的确很瘦,完全看不出有孕的迹象。幸好她孕吐也很少,偶有几次,不那么频繁,这孩子还算老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