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你如此识大体,只是可惜你这科,还要再等三年。&rdo;福康安很为善保惋惜。善保喝了两口茶说,&ldo;这也是天意罢,我想着等伤好了,出去各地转转,开阔眼界,长长见识。&rdo;福康安大惊,&ldo;你要出远门?&rdo;&ldo;嗯。这科已是错过了,我现在年纪小,补不了差事,趁现在有时间,各地转转。去年来我家的随园先生是江浙人,对我说起过苏杭美景,吴侬软语,江浙风情,心向往之。&rdo;善保脸上一派神往之色。福康安却是不乐意,恨不能劝善保息去此念,道,&ldo;没什么好看的,也就是些山山水水,人物风景,寻常的很。长途跋涉的,去那么老远,咱们见面都不容易。我,我明年大婚,你难道不来喝杯喜酒?&rdo;&ldo;你还有脸跟我说大婚,你说说,谁老婆子嘴把索绰罗家的事捅出去的?&rdo;善保捶了福康安肩膀一拳。福康安尴尬的笑,&ldo;善保,我那也是没法子了。原先大姐姐帮我打听了,说皇上要把索绰罗家的孙女指给我,吓得我连做两天恶梦。那种白虎星,哪个敢娶?这推也得找个可信理由不是……&rdo;&ldo;你得罪人,叫我背黑锅,&rdo;善保奚落着,&ldo;还有脸在我跟前儿摆福三爷的谱儿。&rdo;&ldo;善保,我都跟你赔不是了,你还要记多久哪。&rdo;&ldo;记多久?我向来过目不忘,何况这种叫我气了好几天的事呢,说不好就得记一辈子呢。&rdo;福康安听这话,知道善保已经消了气,不过是讨个口头便宜,眉开眼笑的附和,&ldo;记着吧,能让善保记一辈子,我高兴还来不及呢。&rdo;拿了个草莓递到善保唇边,&ldo;呐,吃吧。我伺候你善保大爷一回。&rdo;善保张嘴就吃了,唇角残留一丝果汁红渍,福康安指着笑,&ldo;瞧你,还不擦了去。&rdo;善保舌尖儿露出一点舔了舔,问福康安,&ldo;还有没?&rdo;福康安自袖中取出帕子,一手拖了善保的下巴,一手给他细细擦干净,&ldo;懒死了,拿个帕子能累着你。&rdo;嘴里念叨着,指尖儿却在善保的脸上流连,细如脂玉。他房中两个侍妾,模样性情也是上上等,跟善保一比……&ldo;擦好没?再给我拿一颗。&rdo;福康安手一僵,拈一颗塞善保嘴里,&ldo;你倒是会使唤人。&rdo;眼睛却移不开视线,这几年,善保渐渐长大,去了幼时的稚气,愈发俊美了。又兼他用功念书,气质温润,眼界开阔,自有一股与众不同的味道。福康安下晌午得去当值,早早与善保告辞,一整日的心不在焉。侍卫相当轻省,每日守两个时辰大门,还是做六日歇六日。小喜子偷瞧福康安的脸色,也不像累着的模样,便未多嘴。回房后,两个侍妾迎上前服侍福康安换了家常衣裳,这两人,乃宫中所赐,一个温柔可亲,一个娇俏甜美,平时福康安也乐得与她们说笑,今儿却失了兴致。斜倚在榻上,只是慢慢喝着参茶。&ldo;爷可是乏了,奴婢给您揉揉可好?&rdo;宁儿温温柔柔的坐在榻旁,水漾的眸子荡漾着万千欲语还休的柔情。福康安盯着宁儿温婉的脸蛋儿,伸出手去,扣住宁儿小巧的下巴,细细摩挲着,宁儿温顺的低垂着头,脸儿却渐渐红了。&ldo;这是用的什么胭脂?&rdo;福康安对着一张修饰的精致如画的脸,忽然间意兴阑珊,善保什么都不用,脸上从来都是干干净净。宁儿细声细气的说,&ldo;是老太太赏奴婢的,说是大爷拿回来的。奴婢和可儿妹妹一人一套,比以往奴婢用的都好呢。&rdo;可儿倚着门框笑,&ldo;爷,胭脂有什么稀奇的,奴婢听说现在城里有一家卖香料的铺子,一种香料只卖一人……嗯,那香佩在身上,香气弥久不散,听说现在千金难求呢。&rdo;福康安笑看她,&ldo;怎么站得那么远说话?&rdo;&ldo;奴婢怕扰了爷和姐姐的兴致。&rdo;说着自己先捏着帕子笑了,摇摇摆摆的走至福康安跟前儿,福了一福,才笑嬉嬉的盈盈坐下,又似黄莺出谷似的问,&ldo;爷,奴婢和姐姐听了半天的故事,说的就是前儿举人蒙冤叩阍的事儿,真跟以前听的话本一样。&rdo;福康安惊奇,&ldo;哟,这都传到内宅来了。&rdo;可儿明眸得意的一转,&ldo;瞧爷说的。奴婢们虽然大门儿不出、二门儿不迈。可这样惊天动地万岁爷御审的大案子,除了四九城的瞎子聋子,如今还有哪个不知道的。&rdo;三喜临门善保议亲经过索绰罗家的事,善保的名利心反而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