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想得太天真了,上苍不会对她公平的。
眼前这个男人也永远不会做到她希冀的样子,而她已经再也不抱任何希望了。
在这国公府里郁郁而终,她已经看到了她的结局。
“你可真能装!”
安祥艺突然奚落地说了一句,茹风雅皱起了眉头。
她没说他装,他倒先说起她来了。
安祥艺看着茹风雅的眼神充满了鄙夷:“你这么多年处心积虑,在老太太跟前卖乖,竟是别有目的?”
茹风雅有些恼:“你把话说清楚!”
“掌事钥匙你当真无心吗?”
茹风雅背脊一挺:“我问心无愧,在老太太和其他嫂子面前,我已经申明过一清二楚了,我绝对没有觊觎掌事钥匙!”
她所希冀的不过是夫唱妇随,可是这个愿望能实现吗?
这个愿望都落空了,什么掌事钥匙,在她眼中不过狗屁!
安祥艺哪里信她,冷笑道:“那为什么老太太这么晚了还会到风雅园安抚你?向你承诺,掌事钥匙一定是你的!”
茹风雅绽出一抹苦笑,看着安祥艺的目光充满了同情。
她是他的妻子,三媒六证,大红花轿,交拜天地,可是在他心中自己到底算什么?
人人在他心中都是磊落的,唯独最为磊落的她在他心中却是龌龊的,别有目的的,不可告人的!
茹风雅咬住唇,眼里浮起泪雾。
她不让眼泪掉下来,可是她却忍不住想嚎啕一场的冲动。
都说女子有两次生命,一是出生,一是嫁人。
谁能想到父母手中爱如珍宝的她嫁到安府却是这样被糟践!
茹风雅的泪一颗一颗重重滚落在面颊上,委屈与不忿一股脑倾泻下来。
安祥艺背过身子去,不愿意看茹风雅的眼泪,他不想看着这个女子惺惺作态的眼泪而让自己心软动容。
他道:“今天我遇到大嫂了,她在回芙蓉苑的路上吐了血……”
茹风雅愣住。
“我不想这安府里任何一个人受到伤害,是因为你。”
安祥艺哑着声说。
茹风雅没有擦自己的眼泪,而是任那些泪水恣意奔流。
“你为什么认定她们受到伤害,就是我造成的?那我这十几年来受到的伤害,又是谁造成的?”
茹风雅平静无波地说着,却分外有力,安祥艺脸上的肌肉狠狠抽动了一下。
“适才在老太太跟前说要请我母家的人来安府作客,也是你信口胡诌的吧?你真正想同我说的是大嫂的事情,你深夜请我来书房,是为了质问我,为什么要同大嫂争抢那掌事钥匙,害她吐血!掌事钥匙如今在二嫂手中,你那么尊重大嫂,要为她出头,为什么不去二房质问二嫂?”
茹风雅还是第一次如此勇敢地和安祥艺抬杠。
她说完这些话,人仿佛也虚脱了一般,不再理会安祥艺,抬脚往书房外走去。
背后传来安祥艺的声音,依旧含着讥讽和奚落,道:“你放心,请你母家来安府作客的打算不是我一时兴起,是我留任京官以来就有的打算。茹府的亲戚们我都会请,一个都不会漏,你想要见到的人,我都会请来!”
茹风雅的脚已经迈出了书房,书房门口空荡荡的,只剩了一园子月色。
安祥艺跌坐在椅子上,喃喃道:“从我娶你那天起,我就伤害了你,你也伤害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