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庭张了张嘴,却是说不出话来,傅真早已经被赶出傅家,傅见琛也与他断绝了父子关系,他现在也不算傅真的哥哥了,他已经不是傅真的什么人了。
见傅庭没有说话,江恒殊了然说道:“既然没有关系,那这位先生就不必询问这么多私人问题吧。”
傅庭望着眼前的江恒殊,他的眼睛中夹带着愤怒,这愤怒不知从何而来,好像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正在被人夺走。
江恒殊没有理会傅庭,他转身拉着傅真的手,对他说:“我们走吧。”
傅真嗯了一声,跟着江恒殊一起转身离开。
长长的人行路上,树枝的影子在灯光下摇曳,细雪纷纷落下,很快就在灌木丛上铺了一层浅浅的白,江恒殊拍拍傅真的肩膀,无声地安慰着他。
“傅真,你真要跟这个男人在一起?”
他们的身后传来傅庭的大声询问。
傅真回过头去,看着傅庭的方向,傅庭依旧是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坐在车中一动不动,眼睛直直地望向他们,傅真垂眸,犹豫了一下,缓缓将手从江恒殊的手掌中抽离,他对江恒殊来:“我想自己来。”
江恒殊嗯了一声,他停在原地,看着傅真向傅庭走去。
傅庭看着傅真缓缓向自己走过来,脑中忽然闪过过去的某个片段,夕阳将海边的沙滩染得一片金黄,男孩从另一边飞快地向自己跑过来,叫着自己哥哥。
现在的傅真左腿微跛,走起路来总是摇摇晃晃,傅庭心脏的某个位置在一刹那仿佛被什么紧紧抓住,疼得他完全说不出话来了。
傅真走在车窗前停下脚步,他微微弯下了摇,对车中的傅庭说:“虽然不知道您今天为什么会突然停车拦下我们,但我以为我们即使不签那份合同,我们也是不希望见到彼此的。”
傅真停顿了一下,想要听傅庭的回复,但是傅庭没有说话,他依旧保持着沉默,眼睛一眨不眨地看向自己。
傅真抿了抿唇,问:“对吗?”
半晌后,傅庭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头:“对。”
傅真的脸上缓缓露出一个微笑,他对傅庭说:“所以,那以后我们就不要再见了。”
傅庭看着傅真的眼睛,路灯下好似寒星,他想起傅真离开家的那一天,他似乎也是在用这样恳求的眼光看着自己。
等到傅庭回过神儿来的时候,傅真已经从他的车窗前离开了。
他与江恒殊一起沿着马路继续向远方走去。
傅庭仍旧是没有动,在他后面行驶的那些车不断地按响喇叭催促他离开,他的思绪不知道飞到什么地方去了。
他们与傅真,是怎么变成今天这个样子的?
在许久许久之后,傅庭低下了头,他的目光落在车窗外面的后视镜中,他看到江恒殊挥手拦下一辆出租车,拉开车门让傅真先坐了进去,然后江恒殊自己也跟着上了车。
直到那辆红色的出租车也彻底消失在他的视线中,傅庭像是一个刚刚被解冻的人,动作迟缓地将车,回到了家。
傅家的客厅中一片寂静,傅见琛正在享用晚餐,见傅庭回来了,让管家又拿来一副刀叉,让他陪着自己一起吃饭。
傅见琛注意到今天晚上傅庭的情绪不太对,他放下手中的刀叉,双手交叠在小腹上,身体微微后仰了一些,问傅庭:“你怎么了?”
傅庭想起路灯下傅真与那个男人手牵着手的画面,这件事即使他同傅见琛说出来,傅见琛恐怕也是不会在意的,他摇摇头,没有说话。
“弯弯的日子已经定下来了,在一月二十三号。”
傅见琛对傅庭说。
“挺好的。”
傅庭心不在焉地说道。
傅见琛眉头蹙起,问:“你到底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