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和所有希望另一半幸福的人一样,如果可以,白石希望佐伯能够从此成为一个普通人,再也不要牵扯上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他们三个,都是在某一天,突然拥有了与众不同的力量,要说不幸,手冢也好,迹部也好,谁又比佐伯虎次郎更不幸呢?
家破人亡,如今却连唯一可以依靠的人也要被剥夺。
这种打击,没有一个人能够受得了。现在残忍地抛弃,冷酷地放手,只不过让他提早懂得如何为了自己而活下去,怨恨与不解,总比伤心与痛苦要好。
但,当看到泪流满面,述说著心里委屈与最赤裸愿望的佐伯时,白石的心就好像被刀片一下又一下地切割著,究竟是永远不知道真相更残忍呢,还是知道了却无能为力更残忍?
白石迷茫了,也不愿意多理智地去思考,究竟怎麽做才是最好的,看著佐伯无声流泪的那瞬间,一切的假面都被瓦解。
轻拥著佐伯,白石能够感受到怀里的男人正拼命挺直腰杆,不让自己的脆弱轻易裸露出来,倒不是想要装作坚强,而是不希望自己会因为他的脆弱而同情他。
“佐伯,如果现在我说,我永远都只爱你一个人,你还会不会相信?”
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佐伯完全没有想到,事到如今,白石会用那麽认真的语气,说出如此赤裸的情话。我爱你,这三个字,白石只说过一遍,佐伯永远不会忘记,那是他第一次将身体交付出去的时候,白石在他的耳边用低低的声音说的。
以为再也听不到了,却没想到,他会在这种情况下说出。
信?还是不信?佐伯是真的不知道了。在这场恋爱中,他始终处於自卑地位,完全没有自信,会不断怀疑对方的心意,兜兜转转,等他终於有勇气将自己的怀疑说出口後,得到的竟是对方的默认,堆积了那麽多年的不自信终於得到了确认,自己果然,什麽都不是。
而如今,是因为自己刚在鬼门关上走了一圈,还是因为那句“想要呆在他的身边,哪怕只是累赘”
的话语呢?
白石藏之介,正因为了解你的性格,所以才知道你的心有多软。
半天没有等到佐伯的回答,白石已经知道他的回答,是啊,怎麽可能会相信?一直小心翼翼维护著这份恋情的他,终於有勇气说出自己不自信的疑问,却得到了彻底的默认。对佐伯而言,一次,便已经足够了。
“佐伯,不管你相信还是不相信,请你永远记住一点。我,白石藏之介,这辈子,只爱你佐伯虎次郎一个人,之前没有爱过人,之後也不可能有,不管发生什麽,请你一定要记住,今天我说的这句话。”
“……”
“现在,我就告诉你,为什麽我千方百计都要把你赶走。”
放开佐伯,白石认真的看著露出惊讶表情的人,重新调整了下坐姿,慢慢说了起来。
什麽叫千方百计都要把你赶走,当白石将他在托马斯的大厦外碰到那个曾经袭击过他的女鬼,到之後身体上的变化,托马斯一直不变的目标物全部一口气说完後,佐伯整整三分锺没有回神。
白石倒也不急,倒了杯茶,自己喝了一口递给佐伯,後者木讷地举到嘴边,机械性地喝下,然後才缓慢地确认,“你说,托马斯的目标,一直都是你?而他,已经开始行动了?”
傲雪凝香,整理
“虽然没有确凿的证据说明托马斯和那个女鬼有什麽关系,不过我认为自己不会猜错,他们的目标是一致的。”
“你的……手……”
按照白石的说法,他被这诅咒折磨了那麽久,特别是最近更是变本加厉,而自己,却完全没有发现!?难怪有几天半夜,当佐伯突然惊醒时,身边是没有人的,而洗手间的灯亮著,害佐伯以为白石那段时间吃坏了肚子,连续煮了好几天的粥,最後以迹部少爷罢吃完结。
在衣服里面,白石还戴上了一只黑色的长手套,一直蔓延到肩头的那种。
“你确定要看?”
咽了口口水,佐伯点了点头。
在脱下黑色手套的刹那,太过恶心的画面冲击著佐伯的视觉以及心脏,如果这不是白石的左手臂,佐伯绝对会当场呕吐出来。
原本的咬痕已经蔓延到了上臂,如魔兽一般攀岩在白石的皮肤上,甚至还在蠕动著,这简直就像是一只巨大的寄生兽,而白石为了封印它而缠上的鲜红色绷带,则像是要掐断魔兽脖子一样,死死地缠绕著,甚至有些地方陷入了白石的皮肤内,鲜血流出了,却很快被吸收了,徒留下暗红色的痕迹,还带著些许腐烂。
唯一还算比较正常的手指部分,也因为之前自虐的行为而受伤,此时缠著正常的白色绷带,与鲜红色的封印带融合在一起,非常触目惊心。
“天呢……”
右手封住自己唇的时候,佐伯的眼泪再次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这,怎麽可能!?太快了,他不相信这一切是真的,是不是托马斯用了什麽方法,让自己产生了这样的恐惧,自己还在噩梦中吧,一定是这样的!
想要再次拥抱佐伯,安慰他的,却在想要接近的时候,感到了明显的抵触,佐伯甚至身体往後仰了一些,那是很细微的动作,佐伯甚至都没有发现,但白石却停下了继续向前想要触摸对方的动作。
敛眸看著那条连自己都陌生的左臂,白石微微弯起唇角,带著一丝残酷而又认真的笑,“佐伯,答应我,如果某天,当我不再是我,请你亲手杀了我。”
不管什麽方法,不管是你,还是万能之神,请用你的双手,来了解那个肆意控制玩弄著我身体的邪魔。
bc……
《血咒崩坏》肆章part9上幸村目的
part9(上)
幸村开始频繁出入忍足谦也公寓的时候,白石冷正好被家里急招,处理一件棘手的事情去了。他们四妖说是与世隔绝,但毕竟是父母生出来的,一旦因为某事露了脸,源源不断地难以拒绝的请求就会冒出。
因此,当他终於解决了连体魇魔,回到忍足谦也公寓的时候,就看到穿著围裙在厨房里忙活的陌生人。
越前还在休养,他确实伤得不轻,在脱离托马斯的掌控,抽走了不正常的精神力後,肉体承受不住超负荷的伤痛,立即就倒下了。每天都是上午低烧,半夜高烧,折腾地谦也想骂娘,nnd,没事手贱,捡个大麻烦回来。
不过看在他一脸认真地说谢谢,这份恩情总有一天会还给你的时候,忍足谦也还是哭笑不得地说了句好,心里犯嘀咕,你丫个小鬼,轮得到你报恩,老子也没那麽不济吧。
当然,当时的谦也根本料想不到,在自己死了之後,除了白石冷,每年会给自己坟上上香的,还有这麽一个小鬼,几十年如一日,没有落下任何一年。
“他,怎麽回事?”
接过幸村递上来的热茶,白石冷谢过之後,看著又向厨房走去的背影,莫名地问著身边自觉拿起自己烟点燃的谦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