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若松担忧地看着他,生怕傅延是遇到了什么大事儿,又怕他担心,所以藏着掖着地不知道怎么跟他说。
傅延没准备在柳若松面前死鸭子嘴硬——在他看来,两口子之间就算有天大的事儿,坦诚也要放在第一位。他虽然不能跟柳若松说什么“末世”
“死而复生”
之类的鬼神之说,但他也没法昧着良心说没事。
于是他接着换挡的功夫捞过柳若松的手轻轻握了一下,没回答他的问题,反而换了个回答方式。
“我遇到一点问题。”
傅延低声说:“我在想,如果一件事,在已知结果的情况下,被人为地插手改变,会不会弄巧成拙,反而造成更严重的后果。”
柳若松没有深究傅延这个“问题”
的具体情况,他了解对方,能让傅延产生这种犹豫的心情,那必定不是件小事。
他在心里猜测了一下,但不能确定是傅延工作的环境出了问题还是什么别的。傅延的工种特殊,上司之间经常有政见不合的情况,傅延偶尔跟他提起过。柳若松在心里掂量了一下,选了个温和的说法劝他。
“已知结果很坏?”
柳若松说。
“很不好。”
傅延顿了顿,补充道:“……非常不好。”
“那你觉得呢。”
柳若松温声说:“你自己怎么想,既然你问我,心里应该至少有个倾向吧。”
傅延沉默了两秒钟。
“确实。”
傅延说:“我更倾向于改变。”
“蝴蝶扇动翅膀,可以引起飓风。”
柳若松说:“但风往哪边吹,这事儿就看运气了。如果事情已经很坏了,倒不如搏一搏,说不定能博出个生机。而且——”
柳若松看了一眼傅延放松下来的侧脸,笑着说:“而且我相信你,如果连你都觉得需要冒险,那这件事一定是值得冒险的程度。”
傅延没有回头看他,而是伸长了胳膊,握住了柳若松的手,然后重重地捏了捏。
只是傅延明明已经预料到了这场飓风,却没想到这场飓风最后居然来得那么刁钻,刁钻到完全不在他任何考虑过的预设里。
傅延想过许多邵学凡活着会对末世造成的影响,好的、坏的,甚至是不可预料的。但他万万没想到,哪怕这辈子他来得这么早,邵学凡却还是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