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踏足墨影非的院子,林悦禁不住要蹙眉。院子格局未变,却半个人影都没有,冷清得要紧。林悦推门而入,屋内窗户紧闭,空气滞涩,光线阴黯,竟比室外还要阴冷,没有半丝人气。林悦一边搓着打脖根往腮旁蔓延的鸡皮疙瘩,一边缓缓地跨进门内。不过十来天时间,入目所有物品都蒙上薄尘,当初他和墨影非用过的两只杯子竟然还搁在桌面上。林悦端起杯子,果然看见桌面上两圈清析的印痕,可见杯子未曾移动过。
林悦不动声色,再入内室。层层纱帘把光线隔绝得更利害,内室仿如黑夜般阴暗。床被折叠得整齐,林悦怀疑根本没有人睡过这床。福伯说墨影非完全不外出,但每天都会交换门外搁着的日用品,包括膳食、换洗衣物与及洗澡水等。
那么,人呢?
林悦眯起眼睛,抱着一试的心情对着空旷的房间喊道:“墨影非,给我出来!”
一声令下,林悦只觉身后轻风拂过,便立即回头。这一看,他差点被吓破胆。他背后站着一名全身漆黑的黑衣人,在重重轻纱间竟然似鬼魅般阴森可怖。
林悦张口结舌,憋了半天,才出来“墨影非?”
“是,少爷。”
果然……
“赶紧把头纱扒掉!”
林悦恨声道。
“是,少爷。”
黑纱迅速解下,是墨影非没错。
“你是鬼么?!”
林悦抚着胸口,感觉到心脏正在猛烈跳动。
“不是。”
墨影非轻声答道。
林悦轻拍额,问:“你没有睡这床吗?”
“没有。”
“那你睡哪里?”
“梁上。”
“为什么?!”
“床太大。”
一问一答间,林悦明白了,这个人欠调教。有床不睡,跑去睡屋梁?他怀疑这家伙十多天来完全在梁上扮演老鼠,大概已经跟鼠辈们打成一片了,但他可不能由得这人继续变态下去。
林悦拳头一握,摆到墨影非鼻头前,恶形恶状地下令:“以后你得睡床,房间里该用的东西也要用,更不准拿剑架在别人脖子上。还有,梁上是你的禁地,不准上去!”
林悦说的仔细,唯恐漏掉哪一项,这家伙就要造反。
墨影非听下去,眉头越发的紧锁,却回答:“是,少爷。”
林悦轻挑眉:“有意见可以提出。”
闻言,墨影非真的开始提意见:“少爷,这房间太大,床也太大,还有东西太多,并不适合我。”
“那,那你想要怎么样的?”
林悦困惑地问。他以前住在茅厕大的出租屋里,能住钱家的大房间,虽然没有抽水马桶,但他还是住得很乐呢。怎么墨影非就不行?
“房间有床那样大就可以,只需要摆入基本家具。”
什么叫基本家具?床、书案、灯、马桶?还是草堆、老鼠、蟑螂?准备把牢底坐穿么?!
林悦掀桌子:“驳回!房间你要住,现在先跟我出去走走。”
“是,少爷。”
墨影非拿起一块黑纱准备往脸上蒙。
“不准包。”
林悦丢一句,决不让墨影非再包得像阿拉伯妇女一样。
墨影非稍稍犹豫,却也没有抗命,就这样跟林悦出去。
林悦其实并没想好如何处置墨影非,他当时只想要把人带出那该死的房间,然后命人把房间打扫一轮。他带着墨影非一路走在沤园各处雅致庭院内,原本想给墨影非当个好榜样,便和气地给仆人们招呼,哪想钱无尽的壳子实在太过惊悚了,一路上鸡飞狗走,闹得像外星人侵略地球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