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你爱过她吗?&rdo;紫时问。冯裕庭笑笑,没有回答。&ldo;你有过爱人吗?&rdo;紫时又问。冯裕庭点点头:&ldo;有。&rdo;&ldo;是个什么样子的人?&rdo;&ldo;很普通的人,没有什么特别优秀的。&rdo;冯裕庭淡淡地说,面上却浮现出追溯往日情怀的惆怅。紫时不语,他也知道爱是没什么道理的,有时候就是违背常理,偏离轨道的。&ldo;你很多地方和我很像。&rdo;蓦地,冯裕庭转头看着紫时,攫住他的眼睛。紫时一愣,立刻明白冯裕庭指的是什么。&ldo;别误会,我说的是你的孤独,你的不自信。&rdo;&ldo;我吗?&rdo;紫时笑笑。&ldo;对,其实我们内心都是不自信的人,都是彷徨失措的人。&rdo;紫时躲避开冯裕庭的眼神。&ldo;没事,很少有人是真正自信的,我也不例外。&rdo;冯裕庭倒是坦白直言。紫时双臂圈住两膝,撇开头看另一个方向。&ldo;而且我们都是倔强的人,有些方面很不合群,会惹人厌&rdo;冯裕庭笑笑,&ldo;这点,你真的很像我。&rdo;&ldo;哪里像,一点都不像。&rdo;紫时微微撅起嘴,难得急着辨清。冯裕庭笑起来。紫时的头低下去,索性不去理他。&ldo;但你比我善良很多,善良其实是最难的,其实是一种心态,对生活对世界的心态&rdo;冯裕庭继续说,&ldo;所以你看到的世界比我要美好的多,我很羡慕。&rdo;&ldo;你是坏人吗?&rdo;紫时也微微笑笑,打趣道。冯裕庭不语,脑子里闪过一个四五岁小女孩的身影,那年自己用手段并吞别人的公司,害得他家几乎分崩离析,那家的小女孩用手指指着自己,两泪汪汪地说:&ldo;你是坏人。&rdo;&ldo;我这个坏人不会伤害你。&rdo;紫时看着冯裕庭神情严肃,这一句话像是个郑重的承诺,心里不由地感动,挪动身子,贴近冯裕庭,轻轻将头搁在他肩膀上。冯裕庭搂他入怀。&ldo;我从来不和别人说自己的往事,你是第一个。&rdo;&ldo;谢谢你愿意和我说。&rdo;紫时闭着眼睛,&ldo;现在让我靠会,我好困。&rdo;冯裕庭大掌抚上紫时的脸。&ldo;睡吧,等会我抱你上去。&rdo;紫时点点头。晚上,紫时做了个梦,梦境中的自己站在一片蔚蓝的海前,旁边有只大手紧紧握着自己的手,温暖厚实的手掌,将热量传递过来。醒来的时候,紫时睁开眼,冯裕庭已经离开了,左边一片还是留有余温。佣人已经准备好丰盛的早餐送上来,一份西式土司边夹着一张小纸条。&ldo;一天快乐。&rdo;简单的四个字,紫时只觉得温暖,现在每天早晨睁眼都可以感受到冬日暖洋洋的阳光,和煦醺然。以前每天睁开眼,就会有莫名的惶恐,要为一天的生计奔波,要为没有保障的明天发愁,于是每天醒来都是灰暗的。而现在阳光和金子一样洒在紫时身上,紫时趿上拖鞋,可以悠悠地吃着早餐,可以信手弹弹琴,可以认真洗个脸。紫时从未觉得有哪一刻如现在这般安稳,没有了颠沛流离感,没有了惶然飘零感,现在是真正地感受到了生活的味道。整个冬日过去,冯裕庭替紫时转学到音乐学院,并为他配置购买了最好的音乐器材和大量的音乐书籍。&ldo;你知道吗?其实我以前入围过全国钢琴赛。&rdo;紫时对冯裕庭说。&ldo;是吗?这么厉害?&rdo;紫时笑笑,又点点头。&ldo;后来呢?拿了第几名?&rdo;紫时还是笑,摇摇头:&ldo;后来没去参加。&rdo;&ldo;为什么?&rdo;&ldo;我也不知道,只是当时看见那些粉雕玉啄的男孩穿着订做的小西服,打着黑色领结,头都抬得高高的,突然觉得钢琴是属于有钱孩子的玩具,我是不适合的。&rdo;冯裕庭捏捏紫时的脸颊:&ldo;怎么那么可怜?&rdo;&ldo;后来我就决定为自己弹,不为其他的任何弹。&rdo;&ldo;现在,你可以重拾梦想。&rdo;梦想?紫时顿时恍惚了下,这像金子般珍贵的东西,现在像是一点点重新掉入自己口袋中,而这一切都是冯裕庭带来的。包括那架价值不菲的斯坦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