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当时,读书人还是很受淳朴民众尊重的,哪怕李信只是一个不入流的秀才,可是识字啊,光是这一点,就足以挤身于有本事的行列,尤其刚刚还表态反朝庭,更是让人对他生出了亲近感。
李信那里一帮人,红娘子的戏班又是一帮,隐约泾渭分明,其中李信手下的狱卒和犯人分作两派,却有意无意,给李信和红娘子让开了道,渐渐地,两个人肩并肩走在了一起。
李信前世是个花花公子,阅女无数,和个女人并排走没什么特殊的感受,况且如何把手下的二十三人捏成一个整体,也颇为让他头痛。
虽然没人嘴上说,但是很明显,狱卒是吃官家饭的,看不起犯人,而犯人也在狱卒手上吃过不少苦头,要说没点怨恨,鬼都不信。
红娘子却是心里乱糟糟的,很小的时候,她就走街卖艺,恐怕大多数男人的见识都比不上她,她总觉得,眼前的李信,与一年前的李信有些不同了。
那时的李信,忌恶如仇,身上还带着酸腐气息,说话摇头晃脑,之乎者也一套一套,而现在的李信,好象变得圆滑了很多。
再看那些狱卒和囚犯,显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依着她所了解的李信,绝无可能与这些人走在一起,不过她没多想,只以为是狱牢之灾才促使李信有所改变,总之是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自己心仪的李郎只剩下了个空壳子,灵魂换成了来自于三百多年后的花花大叔,国际黑道巨头!
“县令与一众幕僚已经活捉了,李公子打算如何处置?”
红娘子转头问道。
李信沉吟道“先过去瞧瞧。”
“嗯!”
红娘子点了点头。
一行人很快来到了县衙,外面围着两三百号人,见着红娘子均是热情的称呼班主,由此可见红娘子在江湖上的名望。
“这位便是李公子。”
红娘子向众人介绍李信。
“噢,原来是李公子啊,久仰久仰。”
“你仰个啥,人家是读书人,和你八杆子打不着!”
“这李公子倒是挺俊俏的,难怪邢班主冒着杀头的危险也要攻打县城呢。”
众人议论纷纷,言辞间多有不敬,这也不奇怪,李信只是在杞县当地名声较好,而红娘子叫来的人,多是附近府县的杆子和白莲教众,出了杞县,谁知道有他这个秀才?更何况那些人与红娘子之间,不存在隶属关系,纯粹是过来帮忙的,顺便仗着人多势众,打进县城捞些钱财。
“闭嘴,胡说什么呢?”
“就你嘴贱,信不信老娘把你那破嘴撕烂?”
红娘子觉得在心上人面前丢脸了,气的破口大骂。
“无妨!”
李信却笑着摆了摆手,便拱手为礼“多谢各位兄弟仗义,李某感激不尽,在此道一声谢了。”
嘲讽声立刻哑火,其实大多数人并不是非要为难李信,就是见他一个文弱书生,与自己不是一条道上的人,不免阴阳怪气,讨个口头快活,再说这些杆子和白莲教徒本身是反体制的,因此对于秀才出身的李信有一种天然的阶级对立,可是李信好言好语,伸手不打笑脸人,没人罗嗦了。
红娘子向李信丢了个歉意的目光过去。
“进去罢。”
李信笑了笑。
县令和两个小妾两个长随,佐2、领,六房书吏、县学、承、辅长及吏员共数十人被绑在大堂里。
县令姓宋,一见着李信,就凄厉的大叫道“李伯岩(李信表字),你堂堂读书人,竟勾结匪类造反,莫非白读了圣贤书?还不快放了本官,本官或可酌情为你申冤,否则,定教你留下千古污名。“
佐2也语重心长的劝道“李公子,莫要糊涂啊,迷途归返,尚不晚矣。”
李信不答话,一一打量了番,便转头道“红娘,这些人能否交由我处置?”
“嗯,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