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北觐正色道,“嘉福寺中纵奴燃放爆竹,非但佛前不敬,还险些生乱、殃及寺众。此等恶行岂能宽纵?你非宗室,本不归本世子约束,只望你今后好自为之。”
吴誉徐徐起身:“老夫,惭愧。”
祝北觐还礼而去,并无多言。
宫门外,祝斗南亦与越毂互相施礼,然后对越季道:“今日多亏七小姐相助。”
越季叹道:“我倒是嚷嚷了一个上午,可惜没什么用,要说谢,得好好谢谢那位姓王的姑娘。”
“王姑娘自然要谢的。若是向七小姐一味称谢,未免太过见外。”
越季听他这么说,嘴角想往上弯,突然想起越毂就在一边,扭头去看,果见他笑得只见眉不见眼,自己便扳住脸。
祝斗南作别,转身走了。越季不由自主地跟上几步,只觉得袖口一滞,被越毂从后扯住了,他还咳了两声:“矜持,矜持。”
还没到午门,迎面只见一群人风风火火地过来,当先的是钟离王府那个长史高瞻,不时回头催着后头的:有宗人府宗正泯王祝寰泽、礼部尚书钱惟谨,还有几个御史、宗室,都是年纪不小腿脚不灵的,走不太快。
祝斗南不由微一皱眉,立即又抹平眉心,迎了上去。
“殿下?”
高瞻诧异道,“您……无事了?”
“本王正己守道,会有何事?”
“是是是,只是,臣怕殿下您是木秀于林,徒惹歪风。您看,诸位王爷、大人,都是来力保殿下的。”
祝斗南很看不上他那股副嘴脸,却不想当着外人斥责府中人,便仍是淡淡地道:“有劳叔公和诸位大人,小王愧不敢当。”
其余几人看情形猜是无事了,也都道:“殿下洁身自好,我等早已说过,浮云怎能遮明月?是高大人一片忠心,太过忧虑了。”
祝斗南的眼睛忽然向不远处的午门望去,门外,立着一人。他立即一拱手道:“诸位请先回,小王改日登门道谢。”
便先走了。
高瞻连忙跟上,祝斗南却看也不看他一眼,一出午门便携了那等在门外的人,一道登车而去。
又是这个北极星!高瞻暗暗切齿,明明比自己晚入府,也不知怎么就这么投王爷的缘。自己奔波了一个上午,找来这许多王公重臣,却又是个费力不讨好。
越季他们一行就在后面不远处,也看到了那人。他披一件黑色斗篷,大帽遮头,白茫茫的雪地中,像是一道狭长的影子。在他转身的一瞬,越季看到他的脸,只觉得周身一寒,竟是个白惨惨、无鼻无眼的面具。
“这人好怪啊。”
“我知道!”
越三千也早就在午门外等着他们了。
“你知道?你知道怎么不早告诉我?”
“诶?你不是早就对钟离王府的事不关心了么?我一提起,你还说我。”
越毂笑眯眯插了句:“世上的事,就是这么瞬息万变。”
越三千不知道他在说什么,道:“那人是钟离王近来招揽的一个江湖人,绰号‘北极星’,很有名,武艺被传得神乎其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