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莫忧看着雪白的手绢里那红糊糊的一团,几乎心惊肉跳,听闻少年吐血是早亡之兆,她可不想年纪轻轻就做了寡妇。江莫忧试图将坐在地上的成桓搀起,声音颤抖得像变了音的唢呐,“陛下,这是怎么回事?您怎么了?”
“我没事……”
成桓挣开她的手,强打起精神,试图自己爬起来。
他没有成功,而是倒在地上。
这一回可由不得他了,成桓无奈地躺到病床上。太医走马灯似的、一拨一拨地往来,却俱是摇头,没有一个能提出有用的建议,连什么病也瞧不出来。
“都是些庸医,你们的医术都是跟驴子学的吗?”
江莫忧愤怒地质问跪在地上的一群人,牙齿格格作响,让那些人心惊胆战。
原来她也有叫人害怕的时候。江莫忧本来想撂几句狠话,转念一想也是无益,只好烦恼地摆了摆手,“都出去吧!”
众太医忙不迭地往外逃窜,没准还谢谢她的不杀之恩,江莫忧看着又好气又好笑。想到成桓,又不禁难过。她缓缓于床边坐下,温柔地执起成桓的手:“宫里的太医吃惯了公粮,都不中用,我们到外头请些有真材实料的过来。”
“我要死了,是吗?”
成桓的脸色甚是不好,真像是奄奄一息的模样。
江莫忧生气道:“胡说八道,你想我做寡妇吗?老娘正当青春貌美,我才不肯呢!”
然则成桓并没被这个严肃的笑话逗笑,只将一对秋星般的眸子专注地盯着她。江莫忧叹了一口气,“这病来得蹊跷,可也未必没法子治,你想,连穿越这种离奇的事都能发生,还有什么不可能呢?那些世外高人多半游移无踪,可手段非凡,远比宫里头这些禄蠹来得强,明儿我就托人往外头寻去……”
外间一个响快的声音道:“皇后娘娘不必费心了,咱们皇上这病啊,便是大罗神仙来了也是治不好的!”
苏无衣袅袅现身,她今日着意穿了一身颜色衣裳,妆容也修饰得无可挑剔,真称得上艳质非凡。
江莫忧见了她便皱眉,“你来做什么?”
“臣妾是皇上的妃妾,侍疾也是分内之事,怎么,娘娘认为臣妾不该来吗?”
苏无衣见她色变,缓步上前,“娘娘切莫生气,臣妾不是来跟您怄气的,是来救皇上的。”
“宫里的太医都束手无策,你倒有法子?”
江莫忧冷笑。
“太医们瞧不出来,只因他们只懂得药理,却不通晓毒理——陛下不是生病,是中了毒。”
苏无衣一语道破天机。
“你又如何知晓?还大言不惭地说救人?”
“我当然知晓,并且也只有我能救他,因为——”
苏无衣顿了一顿,“毒是我下的。”
下毒的人必定有解药,这是一条常识。江莫忧本想好好问一问她为何这么做,转念一想,眼下要紧的是救人,便沉住气道:“那你还耽搁什么?还不快拿出解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