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的双腿如飞转的车轮,奔跑间鞋子和地面摩擦出巨大的声响。不一会儿身影就消失在大厅。
护士看着脚上一只球鞋,一只拖鞋的男孩,竟觉得有些感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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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今疆停在急诊室外,灯没亮,门虚掩着。
来的路途那么远,都一路狂奔而来,而此刻几步路,他竟然有点不敢过去。
理智战胜了内心那点恐惧,他健步如飞,医生拉开门,见来人是个看起来年纪不大的男生,问道“小伙子,你是病人的什么人?”
他不敢往里看,只能压着声音答道“我是她男朋友。”
好像下一秒,他一直紧绷的神经就要断掉,血肉模糊。
“不好意思,我们需要的是直系家属。”
贺今疆还没来得讲话,医生就脸色郑重地接了一个电话。
“医生,没关系的,我就是她直系亲属,我可以承担责任。”
他用力抓紧医生的手臂,眸子里全是请求,一滴晶莹的泪沿着少年的眼眶顺着脸侧往下流,挂在下巴处,重重地滴在地上。
“你先冷静一下……”
饶是见惯了生死的贾医生,也被眼前的男生深深打动了,“院长来电,情况我已经了解,不用走流程了,我们立刻给病人做手术。”
贺今疆多少猜到了,应给是哥哥走的后门。
门即将被关上的刹那,却被一只手挡住,医生看过去。
眼前的男孩行峻言厉道“我要陪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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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母到急诊室外时,正好看到贺今疆侧着身子进了门,她瞧着儿子脚上不伦不类的鞋和上半身只着一件短袖的T,不由得重重叹了口气。
这么多年来,她从来没见过小儿子这幅惊慌失措,丢魂落魄般,好像全世界都坍塌了。
想起在车上小儿子那句脏话,竟不由得心里慌,他居然这么喜欢那个小姑娘?
手术中的灯牌挂在那儿,亮了整整三个小时还没灭。
贺母在门口先是给李阿姨打了个电话,让她带外套和鞋子,顺便将自己的钱包一起拿来。
出门太急,她也忘了拿钱包。
等了又好一会儿,贺今朝匆匆赶来,见母亲坐在椅子上等,大步走过去扶起她“妈,怎么不去VIp室等。”
“妈想在这里守着,小姑娘也挺可怜的,你那弟弟在里面呢,手术室里空调温度那么冷,他穿着件半袖,怎么受得了。”
贺母愁,长吁短叹道“这孩子,乖巧了这么多年,还真没见过他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