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得直起身,含笑道:&ldo;皇上,大晚上的,你怎么来了?&rdo;这句话总算能让皇上满意了几分,他倚在靠背上,接过小宦官呈上的茶水:&ldo;朕今天傍晚时听说,皇叔王府内的家变闹得有些大了,王妃上吊未遂,另一嫌犯又撞墙咬舌,此等大事,母后身体不适无精力过问,据说皇叔自从进宫之后就找不见踪影,朕只能亲自到皇叔府上来看看,替皇叔管管家务事了。不知皇叔会不会嫌朕多管闲事?&rdo;本王进宫到回府的这段时间,原来王府内已经折腾成到了如此地步。我立刻道:&ldo;家务事惊扰到了皇上,臣惶恐不已,皇上如此体恤臣,臣感激涕零。&rdo;启赭垂着眼,用杯盖拨了拨茶水上的浮叶:&ldo;既要惶恐不已,又要感激涕零,皇叔这么操劳,要多注意身体。朕听说今天傍晚皇叔和柳相一起共游画舫,在河上听曲儿,不知此时是否还意犹未尽?&rdo;我和柳桐倚一道站在王府门前时,想来惹了不少门内人的注意。我道:&ldo;啊,是,今儿下午玳王要买古董,臣也不大懂,就请了柳相过去给他掌掌眼。&rdo;启赭道:&ldo;嗯,方才启檀还过来和朕抱怨,他说皇叔非要劳动柳相,让他今日承了柳桐倚一个人情,连带着在他面前丢了一回脸。&rdo;厅中乌泱泱小半厅人,本王方才匆匆进门,只来得及扫了一两眼,没看多清这些人中都有谁。我道:&ldo;玳王确实比臣早走一步,他说他要去喝酒,臣就只好凑合着柳相的车回来了。没想到他居然先臣一步到了臣家里,找皇上告御状了。今后他要是在没钱花找臣这个堂叔要钱,臣可不会借他了。&rdo;我向左右瞧,&ldo;玳王这小子哪去了?臣要找他先算算账。&rdo;几眼扫下来,只有一众侍卫和内宦,没看见启檀。启赭将眼帘稍微抬了抬,露出了一星儿笑:&ldo;启檀大约因是知道了朕在怀王府中,唯恐朕等你等得急了,这才特意赶过来告诉朕一声。说着说着,不由自主变成抱怨了,他说了后,自己可能也后悔了,怕皇叔回来教训他,立刻先走了。就是皇叔和柳相在门口说话的时候,从后门走的。皇叔别怪他。&rdo;我跟着笑道:&ldo;有皇上说情,臣方才再想找他算账,此刻也不想了。&rdo;启赭道:&ldo;皇叔,今时此刻,朕不知道该不该夸你一句胸怀宽,沉得住气。启檀这个不知情的,半道上听说了朕到了你的王府中,便知道可能有要紧之事,急惶惶地跑来先替你报个信。皇叔这边关怀完侄儿,搭着柳相的车慢悠悠地回来,下车了还不忘记叙一会儿话。&rdo;不单叙了话,还送了东西,不知道传话的人将我送给柳桐倚的那个小石头说成什么贵重物事。我今天傍晚得以和桐倚稍微亲近些,窃喜得有些过,恰好赶上启赭在王府,也是赶巧了。本王虽然居心不良,但做的都是堂堂正正之事,无需什么避忌。我看着启赭坦荡荡地道:&ldo;因为臣劳烦的人是柳相,需要尊重些。臣和柳相交情少,亦想多说说话,再熟悉些。&rdo;启赭再抬眼向我眼中瞧了瞧,把手中的茶放回小宦官捧着的托盘上,我紧接着道:&ldo;臣,并不知道皇上在府内,否则一定回来得比传军情的马还快。&rdo;启赭抬手摆了摆:&ldo;行了,再说下去,题就跑到十万八千里外去了。皇叔,太医已经看过王妃,她无大碍,早就醒了。朕问了她几句话,她说了一些。&rdo;从启赭的神情,我能看出,王妃所言所行,一定不比今天上午差。启赭道:&ldo;皇叔,你打算如何?朕初次管这种家务事,还是最终听皇叔的意思。&rdo;我迟疑地道:&ldo;已经惊动了皇上……按理说,应当由宗正府来办。但……臣还是想……&rdo;启赭扬眉:&ldo;还是想要在府中了了?&rdo;我叹气:&ldo;臣……的脸面……这件事闹了之后……没剩下多少。假如进了宗正府,大概就一分不剩了。&rdo;启赭背倚着座椅上内宦加设的黄缎龙纹垫:&ldo;皇叔打算如何处置王妃与何重?&rdo;我道:&ldo;王妃的确有了身孕,但除了王妃的言辞,并无证据证明,与账房何重有关,臣觉得还要再查证,而且,臣觉得,母有过,子却无辜……&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