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做过嘛。下次不会了。池浅跟十三保证,作为感谢还表示:回去给你拿刚晒好的小鱼干。
十三表示:十条。
好好好。池浅一口答应,说着就利落的从口袋里掏出了一瓶消炎药粉跟便携纱布。
说来也是奇怪,这种随身往口袋放东西习惯池浅过去在原世界总觉得麻烦,如今却适应的很好。
就好像……她原本就应该是这样的。
“你随身带着这些?”
时今澜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跟了过来,平淡的声音还是让池浅抖了一下。
人影遮挡住这一片小区域的日光,春日里渗着凉意。
十三僵硬的伸了个懒腰,接着做出一副对海鸥不感兴趣的样子躲远了。
可池浅没法躲。
她在时今澜的注视下,一边娴熟的给海鸥处理伤口,一边回答:“我从小就比别人容易受伤,而且万一别人也受伤了呢?这不就是。”
“它不是人。”
时今澜皱了皱眉,更正池浅的措辞。
“可这也是一条生命啊。”
池浅持相反看法。
时今澜垂眸看着池浅专业的包扎处理手法,不语。
她从小生长的环境跟身边的每一个人都在告诉她,这个世界是物竞天择,适者生存。折了翅膀的鸟,是再也飞不起来的。
“哎!”
不知道是不是感受到了时今澜的敌意,池浅手里的海鸥突然大幅度都开始挣扎起来。
它拼命的扑扇着自己已然断掉的翅膀,像是想要给时今澜证明,就算她断了翅膀,也一样能飞起来。
海鸥坠落在海边,不断涌上来的海水早就把它浑身的羽毛打湿。
它作势要飞,池浅脱了手,自己下意识的躲到了一边,任凭海鸥扑扇着翅膀带起一片水花,纷纷扬扬的朝四周飞溅。
也是这样,停在池浅身后的时今澜没有了掩护。
沙地难行,她躲不过去,水花毫无阻拦的,全都朝她飞溅去。
“哗——”
海浪冲刷上岸,溅落下的水沿着时今澜的领口往下,在棉麻的布料迅速扩散开来。
挂着水珠的锁骨一半被挡着,一半在日光下透着冷白,在海风里透着羸弱的单薄。
几缕长发被风吹着横过了她挂满水珠的脸,沾湿的发尾挂在了她的眼睫上。
太阳照的水珠波光粼粼,如鸦羽般的眼睫不堪重负,被一颗两颗的水珠压低,迎风轻轻颤动。
插曲骤然发生,骤然落下,时今澜缓缓闭了下眼。
那一张清冷的脸被水打湿,孤傲中透着靡靡可怜。
池浅攥了攥口袋里装麻药的小瓶,突然就有点理解某些扭曲心理了。
要是这时候能有一滴水顺着她的脖颈落在锁骨就好了。
宿主,我觉得你得安抚一下时今澜。十三的声音传来。
池浅不解。
直到时今澜抬头朝着她这边看过来,那平静的眼神下烧着浓黑的火苗。纵然她居高临下,脊背也一下僵直。
她太沉溺于扭曲的游戏,以至于失去了理智。
——美人淋水纵然好看,但她怎么就为了躲水,把时今澜晾在原地了呢。
池浅眼睁睁的看着一颗水珠如她所愿的沿着时今澜的脖颈掉进锁骨,那只作为罪魁祸首的海鸥,此刻因为池浅撒的消炎药有麻痹作用,软趴趴的的躺在了地上。
它湿哒哒的翅膀摊开在地,动也不动的,像是在装死。
池浅余光撇着,不由得满眼的羡慕。
她要是也能倒在地上装死过去就好了。
可她不能。
不仅不能,她还得收拾这个烂摊子,给时今澜顺毛。
于是池浅站到时今澜面前,用她此生最温柔的语气对她说道:“沈小姐,我帮你擦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