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琅摇了摇头,“那镯子是她母亲遗物,我若以此要挟她报恩,岂不是太禽兽了一些。”
谢小侯爷还是说不出话来。
“凡是要讲求你情我愿。”
周琅这句话倒说得不假。与他风流共度的女子,哪个不是心甘情愿的爬上他的床,只是这周琅又哪里会单恋一枝花,便造就了无数伤心断肠的女子,“女人便如那枝头上的花苞,你需要小心爱怜,精心呵护,她才能开出最美的花儿来。”
这一句说的深情,后一句却又陡然无情起来,“只是再美的花,过了短促的花期,也会凋零。”
谢小侯爷望着周琅摇头,“周琅啊周琅,本侯爷倒是有些看不透你了。”
“我本来也不是爱管闲事的人,只是那女子突然提到生母,叫我心里不免生了些感慨。”
周琅如实说道。
“哦?倒没听你提过令堂。”
谢小侯爷还是头一回听周琅提起家里的事。
“我娘亲,我现在想起来也没什么印象。”
那已经过去很久了,但周琅不同于一般的儿童,记得的事自然会更多一些,“只记得我出生的时候,有个女人忍着痛叫着大夫,务必要将孩子保下来,就是破了她的肚子,也要护着孩子安然无恙。”
周琅忽然垂眸笑了笑,这一笑是真的带着几分缅怀的意味。
谢小侯爷自然就没有他这样的感慨了,他生在侯府,生母是权贵之女,他只是两方政治联姻的产物,哪里享受过亲情的温情,但是他却还是附和周琅,“确实是个好母亲。”
“那小侯爷呢?”
既然说到了自己的往事,周琅自然也要问一问谢小侯爷。
谢小侯爷这一下被问的愣住,但周琅的眼睛望着他,又让他避不开这个话题,许久之后,方才在记忆里翻出一些稍微温情些的片段,“我的娘亲么,是前朝丞相的幺女,一年里总要回娘家里住七八个月,我就住在宫里,和姑妈的女儿养在一起。”
谢萦怀的姑妈,说起来就要扯到皇家里去了。
“有一次她来宫里见我,给我带了串宫外的糖葫芦。只是姑妈说不干净,不让我吃。我就藏着,藏到了初夏,冰糖化了,那山楂也烂成了黑色。”
从前的事里,只有这一桩谢萦怀还约莫有几分印象,剩下的事就冷酷多了,“后来我被爹接回王府,陪了娘亲半年的光景,娘亲就去世了。”
说起从前的事,总是忍不住回忆更多,只是回忆里都是寒冬,谢小侯爷讲述起来,口吻里也难免带了几分漠然的冷酷。
周琅叹了一口气,看起来要比谢小侯爷更郁郁一些。
“怎么,太无趣了?”
谢小侯爷从回忆里抽身,神色也自若了许多。
周琅摇头,“我原以为你生在侯府,养尊处优,该是很快活的。”
“哪有那么多快活的事。”
谢小侯爷看着周琅这副模样,又忍不住逗他,“和你在一起最快活。”
小侯爷这么说,也是事实,周琅带他吃喝玩乐,纵情享乐,确实要比他灰暗无光的上半生来的快活许多。
不过,他现在发现了还有更快活的事。
周琅自然没有洞悉人心的本事,他听到谢小侯爷如此说,还有几分居功自傲,“那是,玩乐这一条,还没有谁能胜的过我的。”
谢小侯爷附和,“是是。谁不知道你周公子花样繁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