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琅一听绳子就怕的很,他去捉令狐柔的手,“柔儿,别——”
令狐柔甩开他的手,也不再同他说一句话。
千叶拿了绳子进来,就见到了靠着桌子的周琅,周琅没有力气,在桌子下面蜷着身体。
令狐柔接过他手上的绳子,去缠周琅的双手,周琅只稍稍推拒一下,见令狐柔手上施力,就不敢在挣扎,怕惹怒了令狐柔。令狐柔将他双手绑在桌子腿上,周琅就只能维持着一个难受的姿势。
千叶又出去准备热水,过了一会儿,将水端进来。
令狐柔试了水温,见那温度不足以烫伤人,就端着整盆热水倒到周琅身上。
那水是方才烧好的,虽然不是滚烫的水,忽然浇在人的身上,带来的感知也是疼的。
周琅被浇了那一身水之后,哀哀的痛叫一声,蜷着身体往桌子下面缩,但因为手臂被绑在桌子腿上,便连闪避都做不到。
令狐柔将铜盆丢在地上,“再烧些过来。”
听到令狐柔这一声,周琅忍不住哭出声来。他身上本来就痛的厉害,那热水往身上这么一浇,烫的皮肤都发红。
千叶看着,心下就有了些不忍,第二盆热水就烧的凉了些,令狐柔用手试了水温之后,将千叶赶出去跪着,喊了千河去烧水。
千叶挨了责罚,千河便不敢在背地里做这样的小动作,他规规矩矩的烧了热水端进去,令狐柔就一盆一盆的往周琅身上浇。
周琅在桌子下蜷做一团,湿漉漉的头发贴在身上,他本来是咬着唇抽泣的,被这么浇了几回之后,就忍不住痛哭了起来。
令狐柔心情也烦躁的很,听了这哭声,愈发烦躁,“你哭什么?”
周琅烫的全身皮肤都发红,地上那些热水凉了之后,经由门外的风一吹,又冷的很,几番冷热交替,周琅终于是受不住了,他靠着桌子一边哭一边说,“你若是嫌我脏,休了我就是了,何苦这样折磨我。”
令狐柔听了,心里也是一痛。
周琅从小娇养着,活在女人堆里,哪个女人待他不是深情款款,体贴解意,自从入赘了将军府,每日就提心吊胆,“这天下哪个男人不好色,你又不让我碰,我碰别的女人又怎么样?”
他也是一时热血上头才说出这样的话来,要是平日里,就是令狐柔打死他,他也不敢说出这样的话。
令狐柔听到周琅所说,心里那锐利的疼痛又忽然淡去,他声音里带几分嘲弄,“我当你是光风霁月的翩翩公子,却不知你原来同那些好色的男人没有什么不同。”
“我本来就是好色之徒。”
周琅在娶令狐柔之前,哪天夜里不是拥着各色的美人入眠,“我娶你,也是因你生的美。”
“因我生的美。”
令狐柔重复了一遍,他忽然蹲下身,将周琅眼前的红绫扯下来,周琅哭了许久,眼睛肿的厉害。
“周郎——”
令狐柔这么叫了周琅一声。
周琅和令狐柔对视着,周琅就说不出剩下的话了。
“你可曾心悦过我?”
令狐柔是真的喜欢周琅,成亲月余,两人琴瑟和鸣的时光,花前月下的时光。好似就在昨日,只是现在一看,又隔着难以逾越的光阴。
周琅想说什么,却见令狐柔忽然垂下眼睫,泪珠就滚下了面颊。
周琅若是只是喜欢令狐柔一副好相貌,又怎么会甘心入赘将军府,那日城门初见,这女将军神采飞扬策马而来,实在是从未见到过的惊艳场景。只是令狐柔苛求一生一世一双人,周琅却是流连花丛惯了的声色之徒,又怎么能守住这一双人的约定?
令狐柔又叫了一声,“周郎——”
周琅嘴唇发白,他身体本来就羸弱,连番受了这样的磨难,已经要捱不住昏过去了。但他望着令狐柔此时泫然欲泣的模样,又觉得有些话要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