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院通往别院的路上,一盏灯笼在夜色中轻快前行,橘红的光在夜风中如同巧的红橘。
“朱砂,你,那哑娘子就是用那把砍掉那护卫脚的匕找回了我的魂?”
杜学洲兴致盎然。
朱砂兴奋点头“是呢,公子,这哑娘子真是太神奇了,当时公子昏迷不醒,郴州城最有名的大夫都公子你已经没治了,还让夫人为您准备后事,害夫缺即就哭晕了,那哑娘子却用匕在公子脸上晃了几下,匕的光在公子脸上晃过来晃过去,公子就醒了!今,哑娘子居然用匕砍断那护卫的脚,又能重新缝上,而且走路居然就不瘸了。”
“是很神奇,神奇的是明明是治伤壮举却被误会是和护卫不轨,甚至还被疑为杀人……”
杜学洲觉得好笑,不可思议摇了摇头。
朱砂不好意思道“公子,奴婢错了。”
“你是错,可笑舅母还去向亭长报案,让我们尹家出洋相。”
话间,一阵沉郁浑厚的琴声传来,杜学洲停住了脚步。
沉沉夜色中,琴声如针,刺破夜的宁静。
杜学洲抬头往琴声的方向望去,胧胧月色,琴声沉沉,一座别院寂寞森森。
“公子,谁在弹琴?”
朱砂问。
“好像是别院里传出来的。”
杜学洲着加快脚步往别院的方向走去。
“公子,你当心。”
朱砂提着灯笼急忙追了上去。
“外头有人在哭。”
屋子里,瞎眼焦娇又机敏地竖起她的耳朵。
“我出去看看。”
焦生让焦娇在床上躺好,替她盖好被子便走出了屋子。
“公子,你别哭了。”
朱砂一边掏帕子给杜学洲擦泪,一边安抚。
“可是我好伤心。”
杜学洲抑制不住夺眶而出的眼泪。
他已在门外听了那琴声许久,只觉五脏六腑翻江倒海地酸楚,那琴声令他想起父亲早亡他从缺少父爱温暖,想起母亲不易青春守寡拖儿带女寄人篱下……
杜学洲哭得不可遏制,朱砂也陪着落泪,倒不是因为那琴声,她一个粗鄙丫头,如何听得懂琴音?只不过她家公子喜她便喜,她家公子悲她便悲。
主仆二人正哭着,门呼啦开了,一盏灯笼照到二人脸上来。
“你们……”
看着门外哭成狗的二人,焦生愣住。
素雪的声音从内里传出来,道“焦生,请客人进来,娘子有请。”
杜学洲立即破涕为笑,不待焦生相请,已经抬脚走进了院门。
室内,宫灯如雪,屏风下一方长几,一张古琴。
屋子中央一张方桌,桌上几碟菜,两盏灯烛,一壶清酒。
杜学洲和舒吭相对而坐,杯盏中琥珀色的酒液微微摇曳。
杜学洲抬眼看着对面的人,心里的惊艳一重又一重。
“妹妹,你对我可有印象?”
杜学洲笑着问道。
舒吭一颤,神色微疑。
杜学洲会意,立即伸过自己的手,道“妹妹可是有话要?”
舒吭在他手心写道“你认我?”
“无须我认,你本来就是我妹妹啊,你刚出生的时候我就抱过你呢,只是那时你,你对我应该没有印象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