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他那个穿着你也是有眼见的,哪里像贵族小孩子了?他本人已经被转卖了几次,第一次还是被领卖去瑟文奴隶场。从前的克拉姆绝对不会有这种情况,无论是领还是这个组织都逐渐变味了。”
毕丽媞相当感伤。起初形成组织是为了团结起来对抗贵族,现在慢慢地沦落成赚钱的无良工具。和不愿意沦为打手的溯一样,她本人也不想助纣为虐。
“我不相信领会违背自己创立的条约。那个小孩说的话能信吗?被拐过来的人会说谎也不定。”
“至少我觉得8岁小孩比大人更不擅长说谎。”
“这……”
毕丽媞的话十分占理,泰格一时无言以对。
“不管怎么样,在组织对贵族小孩出手的时候底线已经沦陷。我不知道你们和贵族有什么深仇大恨,但罪不至无辜的人,怎么样也不该对小孩子出手。”
“这不一样,哪怕是大人还是小孩,贵族就是贵族,都是混账东西!”
泰格忍不住破口大骂,“当年我家的田地被强行霸占改造,我们家四个兄弟病死剩我一个,他们有可怜过吗!凭什么他们这样对我们,我们不能这样对他们的小孩。这就是天理轮回!”
从泰格的角度出,这个说法并没有错。人本就是复杂而有感情的生物,不同人因为不同经历形成了不同的观念。以自己的观念加置在别人身上容易水土不服,也是一种傲慢的行为。别人悲惨的时候自己落井下石,便不可能要求自己落难的时候别人会给予恩惠。
如此认知的毕丽媞只得退让“不好意思,泰格,我并没有指责你的意思。只是我本人接受不了这样的行为而已。”
“哦,没事,不知者不罪嘛。”
意识到自己过于激动,泰格一股尴尬上脑。毕丽媞的表情明显表示不愿意继续交谈,泰格不想问难她、
“我等下还有事先走了,毕丽媞也早点休息吧。”
“嗯,谢谢你的关心。”
——T1。4
毕丽媞的话如不断蚕食身体的蠕虫,泰格一整晚无法入睡。睡不着的时候,想的东西自然多。而想的东西多了,便容易做出平时不会做的事情。
“领,你说过不屑于这么做的……”
早上,泰格抬头望着泛白的天空。阳光像是排斥着罪恶,光线散在自己的肌肤,却没有留下温度。
“为了克拉姆,我必须这么做。”
今天是克拉姆领向布捕捉贵族小孩任务的委托人报告的日子。季节完全进入冬季,寒风呼啸,吹落空中悬挂的白色冰晶。下雪了,路上薄薄的积雪反倒方便泰格追踪领的足迹。追踪的同时,无数疑惑跃过泰格的脑袋。
泰格是个粗人,但并非完全愚蠢。那个8岁小孩的身上没有贵族独有的氛围,本就让他很是怀疑。何况小孩是赫卓在剧场执行任务的时候拐来的,区区杂剧场怎么能拐出贵族小孩?
本来持有的问题,在毕丽媞的提醒下生根芽,泰格越觉得事情蹊跷。组织内部有不安分子的事他早已察觉,很多越界行为他看在眼里。但同样知道情况的领没有制止,他也不方便出面。
对拐卖贵族小孩,泰格没有一丝心虚,甚至觉得心中的复仇之火温和了一些。但听闻组织有其他拐卖平民小孩的现象,作为规则的起者他无法坐视不理。不对平民小孩出手,这本是克拉姆的底线。
这次任务由领和赫卓两个人决定,泰格知道的不多。他只知道,领打算干完这一票便转移阵地,这个任务就是如此特殊。泰格知道拐卖贵族的难度,他才决心跟踪领。他不觉得这是平民或者地下组织敢提出来的任务。
不愧是领,踪迹杂乱无章,而且制造了很多假象迷惑跟踪者。如果是一般人,要跟上是不可能的事情。但对于泰格,追踪恰好是他的专长。
泰格动了名为“追迹”
的术式。术式围绕着全身构成,散播的亮光如同声波一样全方位四射。这是他当年没学成,自己靠摸索完成的术式,连同师门赫卓也不知道他会这种术式。
散播的亮光填充足迹,一道延续的光线随即冲出,跳跃形成立体的轨迹。光线跳动经过面前好几次,说明领一直在绕圈。
领到底怎么联系委托人的?
泰格顺着整个路线走一遍,看看有没有可靠的线索。大街小巷、明道暗路,领走过了各种地方,最终走回组织大本营。期间没有停留,就是一味地行走。
越是隐秘的信息,越会脱离实物传递,泰格能够想到的可能便是术式或者导具。这些通信方式不会留下证据,而且比书信等传递都要方便。如果是涉及术式,委托人是贵族的可能性更大了。
泰格跟着足迹回到大本营内,领的步伐先是走向二楼的医务室,那是毕丽媞待的医务室。
“事态紧急,你认真考虑一下。如果我不在了,你的生存恐怕会十分困难。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安全和自在。”
这是领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