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喉依旧戴着手套,将胶囊对水塞进沈慈珠嘴里后,沈慈珠不咽下去。
“不吃……好苦。”
沈慈珠难耐地偏过头,水和药从嘴里流出来。
谢喉将消炎药从枕头上拿起来丢进垃圾桶,他又去取了两粒,有点固执了,循规蹈矩的刻板。
沈慈珠还是不吃,胶囊被谢喉放进他嘴里,椭圆的一端戳到了他的上牙,被水浇软后破开一道口子,胶囊里的粉末掉出来进了沈慈珠的喉咙,他半梦半醒开始咳嗽,水呛出来,难受极了。
“牙疼……我不吃……”
沈慈珠迷迷糊糊地,他分明比谢喉年纪大,大了七岁,生了病却意外幼稚,孩子般不愿吃药。
又像是在嫌弃这药廉价,他从来没吃过这种便宜牌子的药。
在谢喉尝试第三次给他喂药时,沈慈珠眼皮半掀,瞳孔涣散出碧波的光,他的眼珠微微移动,看着谢喉。
谢喉就坐在床边,与他近在咫尺的距离。
可他还是看不清楚,冷白如瓷的皮肤成了长久在烈日下的蜜色黑皮,水墨般的少年肩颈成了强壮荷尔蒙十足的肌肉线条,冷清漂亮又薄情的凤眼成了温柔似水的下垂犬眼。
这眼珠同样都是琥珀色的。
于是沈慈珠竟然认错了,他垂眼,将自己缩回被子里,肩膀在不受控制地颤抖,烧会伴随时间间隔不确定的低温冷感。
“为什么让我吃药?”
他低声说着,几乎抱怨了:“谢咽,药好苦……”
以前生病的时候,不都是有糖吃的吗?每当我吃完,你就会笑着摸我的头说我很乖,为什么现在没有了呢?分手了就得不到那些特殊待遇了吗?
药好苦。
谢喉神色平淡,可小臂上已然有青筋暴起,少年人很会忍耐,也很会理性,他的掌心还有这第三次没有塞进沈慈珠嘴里的药。
他抬手,将药扔进了垃圾桶,这胶囊状的药物被他活生生捏碎成了粉末,在他冰冷的目光下细细碎碎地落进垃圾桶。
不值一提的廉价垃圾而已,很就可以解决,很轻松就可以抹杀。
在沈慈珠全然不知的情况下。
谢喉将盛了温水的干净纸杯放在床头柜前,而后将浴袍换下,又是那件黑如夜色的T恤,收拾完一切他就离开卧室,下了楼。
楼下走一段路就会到那家2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便利店人烟稀少,连店员都昏昏欲睡了。
这里虽然地段落魄但好歹还是帝都,于是便利店也安装了电子播报器,谢喉进来时,电子女音毫无感情地说了一句“欢迎光临”
,店员直接就惊醒了。
她坐在收银台前,目光好奇又隐晦地盯着少年人的背影,她是第一次见这位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