耀平真是悔不当初。
“那时你年纪还小,就算告诉娘你的心意,娘也只当那是孩童的玩笑话,听过就算了,不会认真的。”
靖平理智的分析,“况且你一离开就是十六年,很多事都变得不同了,就算娘知道你的心意,但时间这么一拖……”
人心难以持久,有多少感情可以维持初衷,一贯不变的呢?当初耀平和他说起香绮的事,他也只当是孩子的玩笑话,听过之后也没放在心上,但自从尚书府事件后,上门提亲的媒人多得差点踏破御史府的门槛,可是全让耀平打发走,他拒绝许多斗好姻缘的理由只有一个——在家乡已有心上人!
“可是这么重要的事,娘怎么可以没和我商量就自己决定!”
耀平的心悄由悲伤转为愤怒,毕竟当初将香绮带回府的人是他呀!
“娘根本不晓得你的心事。”
靖平安抚着他,“这件事说起来三哥也有不是,若不是一直强留你,或许就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三哥,这事不能怪你,是我当初没有仔细考虑清楚。”
耀平咬咬牙根,试图控制情绪,“由信上看来,这只是爹娘单方而的想法,看不出香绮自己的意思,我回去一定会好好的弄清楚。”
他已经开始计划如何夺取佳人芳心。
“嗯,先弄清楚状况再作决定。”
亡羊补牢,为时未晚,靖平如此希望。
荷塘里的荷花迎风轻颤,碧玉盘般的荷叶托着一株株粉白、粉红的荷花。不知何处飞来的豆娘,轻盈的停在花间,初夏的阳光,洒在豆娘透明的膜翅上,反射出银亮的光芒。
飞竹苑内,一对坐在溪边无忧无虑的小儿女,脱掉了鞋袜,将脚伸入清澈的溪水里,放声高歌,享受着难得的浮生半日闲。
“元熙,你没去学堂上学,若是让你爹知道,他一定会罚你的。”
一曲唱罢,香绮不安的说着。
“没关系啦,反正子日先生老眼昏花,学堂里少了我一个他也不会发现的。”
元熙安抚着她,继续说:“况且,他教的论语孟子只是照本宣科,终日摇头晃脑的要大家跟着念。光是教大家背死书,也不解释书中的道理,无趣得很。”
说完,他抓起一颗小石子,丢到水中。
“怎么你们老爱叫赵老夫子‘子曰先生’?这是谁帮他取的浑号?”
香绮笑着问道。
“除了元凯那个顽皮鬼,还有谁会想得到。因为赵夫子老是子曰:‘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怠。’子曰:‘君子不重则不威……’,整天子日子日个不停,所以元凯给他取了个子曰先生的浑号。”
元凯是元熙的弟弟,在郭氏学堂里以调皮捣蛋出名,常带头恶整夫子,不过对于兄弟朋友,倒是很够义气,像元熙刚刚能顺利从学堂溜出来就是元凯的掩护。
“娘老是说元凯调皮捣蛋,但脑筋灵活,只是不肯好好用功,不然将来肯定大有出息,如今看来这话果真不假。”
香绮笑道。
“元凯今年不过十一岁,等脑筋开窍再用功也还不迟。”
元熙轻笑道,“奶奶未免也太过心急了。”
“是啊,不过真羡慕你们,能在学堂读书。”
香绮低下头,闷闷地说:“有机会上学堂是一件挺快乐的事,外头的清苦人家连上学的机会都没有呢。”
她回忆当初和大家一同上学堂的快乐景象。
郭家学堂是郭老爷的父亲专门为郭家的学龄子弟所设立的,所有郭家的子弟从六岁开始,硬要进入学堂读书习字,学习四书正经和孔孟之道,直到十八岁成人为止。但女孩子只依个人程度念完三字经、千宇文、千家诗等书后,就不必再上学,而要开始学习闺阁礼仪、针黹女红等,以便将来出嫁后,能得到夫家的赞赏,因为‘女子无才便是德’的观念,在这个时代仍是人们信奉不移的教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