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宇琛随性掀起眼皮,深不可测地笑了笑,“尝试的开端不一定需要喜欢,也可以是好奇,有趣,觉得值得一试。或许他会喜欢,或许他不会喜欢,但谁知道呢?这并不归我管,我只需要做一个引导者,邀请美人与我共进晚餐就足够了。”
说到最后,他发出一声低笑,有那么一瞬间卸下优雅的外壳,让我瞥见一隅融入骨中的潇洒恣意。哪怕我不愿意承认,从某种角度上来说,杜宇琛与顾鸣生的确有很多相似的地方。他们都像是无法被掌控住的存在,危险,随性,看似多情,却又时刻保持着清醒与冷静。
只是顾鸣生的风流更像是他作为掩饰的假面,一旦深入挖掘就会发现他内心实则脆弱又坚固的壁垒。而杜宇琛则更像是彻彻底底的衣冠禽兽,一个不在乎一切条条框框的风流浪子。
我承认这种判断带有极强的个人主义色彩,但那又怎么样?我从开始就对他带有偏见。
“杜先生,我希望你能收回刚才那句评价,”
我皱眉迎上他的视线,一句一顿地说,“顾鸣生是我的朋友,而你也说过想要和他成为朋友,既然如此,就不要再说那样不尊重的话了。”
“林曜,我想你可能误会了什么。”
杜宇琛从沙发上站起身,理了理因为坐姿而微皱的西装外套,抬头冲我微微一笑,“我和鸣生已经是朋友了,刚才那句话不过是朋友间的玩笑,你认识他这么多年,应该了解他是什么样的人吧?”
我当然了解,比任何人都了解,只是这句疑问从杜宇琛嘴中说出,就好像是一句赤裸裸的质问和嘲笑,笑我这个多年以来的朋友甚至没有一个相识几个月的人来的更了解顾鸣生。
沉默蔓延。
杜宇琛似乎并不在意我的回答,他坦然朝门外走去,在走到我身边时停下了脚步。被人从头顶俯视的感觉绝对不好受,在这种无声的压迫中,我冷静地问道:“杜先生,还有什么事吗?”
“我还是更习惯你这样的表情,”
杜宇琛半挑着唇,笑得像只道行深远的老狐狸,“没有什么大事,只是觉得你作为鸣生最好的朋友,有些事情还是提前知道会比较好。”
我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什么事情?”
“我很欣赏他,也很喜欢他,”
杜宇琛慢条斯理地说,“也可以说,我现在在追求他。”
我僵滞了一拍,目光紧紧盯住杜宇琛的脸。他的嘴角依然挂着坦然的笑容,每一个角度都无懈可击,也夺目惊心。
我有些细微发哑:“。。。。。。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个?”
“不为什么,只是觉得如果你不介意,可以帮我在鸣生面前多说几句好话,”
杜宇琛随性地耸了耸肩,“当然,就算你什么都不说也没有关系,毕竟你是鸣生最好的朋友,有知道这件事的权利。”
他慢条斯理地将那五个字重复说道,仿佛是在刻意强调些什么。
我坐在微凉的沙发上,过了很久才从怔忡中回过神来,而杜宇琛的身影已经离开了休息室。
他喜欢顾鸣生,这没有什么好意外,从一开始我就察觉到他毫不加掩饰的企图。但我从未想过他会如此坦荡地说出来,好像根本不担心自己会被拒绝。
有一瞬间,他打破了我一直以来自以为是的镇定和优越感,以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通知我他即将对顾鸣生展开的攻势。
他清晰而残忍地让我意识到,除了一个好听的‘最好的朋友’的噱头,我对顾鸣生而言什么也不是。
也许是过了很久,清脆的开门声音才从身后传来。我晃了下神,转头看向走进来的顾鸣生。他已经卸下头套,也脱下了外面那层繁缛的蓝白戏服,只穿着一件白色内衬,隐约勾勒出肌肉轮廓和紧瘦的腰身。
我移开目光,看向他略显疲惫的脸,“结束了吗?”
“结束了,等卸完妆把衣服还回去就可以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