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书的日子简单而纯粹,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波澜不惊。刘星毕业了,她考上了港大,还得继续去念书“唉,这书念到甚时候是个头啊。”
海生见了她说“星儿,恭喜啊。有件事儿要告诉你,我要成亲了。”
刘星瞪大眼睛惊讶得嘴都合不拢“你,你,你说啥。”
海生摸摸她的头溺爱地说“我要成亲了,不恭喜恭喜我吗。”
刘星强自镇定下来说“恭喜恭喜,我还有事儿,先去忙了。”
刚说完话就飞快地跑了,她怕再呆下去就哭出来了“海子哥成亲了,竟然不等人家长大就一个人偷摸成亲了。”
她旋风一样跑回屋子,把门关好,把自己摔倒床上,咬着被子放声大哭。她用力捶打着床垫,泄着自个儿的多余的愤怒,泄着自个儿过剩的精力。哭够了,捶累了,她把自个儿蜷缩在被窝里,一动也不动。少女的心是敏感而脆弱的,刘星为自个儿还没有展开就已经凋谢的初恋而伤心欲绝,
海生觉得星儿今儿个奇奇怪怪的“她遇上什么事儿了吗,咋瞅着满不高兴的样子。不想了,要忙好长一段时间呢。”
他一门心思去忙活自个儿的成亲大事儿,一点儿也没看出来有一个少女正为他伤心落泪。典礼很隆重,新人很漂亮,走到哪儿都好象熠熠生辉,海生心里暖洋洋的。他的心无时无刻不在新人的深情柔光沐浴之下融化,他感觉今儿个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幸福短暂而甜蜜,没过几年好日子,海生就渐渐感觉不到婆姨的柔情蜜意了“不晓得打哪天起,婆姨就早出晚归,不晓得在忙些什么,成天见不上个面,见了面也是冷冰冰的没了温度。”
他起初也没太在意,可没过多久,他现她开始喝酒了,而且越喝越多,说她也听不进去。婉儿最先现儿媳妇的不正常,敏感的她托人跟踪了一下。她震惊了,儿媳妇竟然跟她公司的老板有了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关系。婉儿把儿媳妇单独叫出来说“你把工作辞了吧,想工作就到我这儿来吧。”
儿媳妇喝了一口咖啡,盯着婆婆镇定地说“妈,我对不起海子,我会跟他说清楚的。好聚好散,你跟海子待我都挺好。我也不想的,可有些事儿是无法回头的。妈,我先走了。”
婉儿愣愣地望着儿媳妇推门出去走在街道的身影,心里叹了口气“海子,你的命咋这么苦呢。算了算了,毕竟曾经是一家人,撕破脸又有个甚意思。人家要攀高枝,那就任她去吧,多结一门亲总比多结一门仇好些。就是不晓得海子能想得开吗。”
海生听婆姨镇定自若地说要分手“好离好散,我的心已经不在这儿了,长痛不如短痛。”
海生说“为什么。”
婆姨说“不为什么,不爱了就是不爱了。妈什么都知道,如果你想知道什么就去问妈吧。你还年轻,再找一个爱你爱这个家的人吧。我今天就搬走,律师会找你谈的。”
海生定定地坐在沙上一动也没动,任由婆姨拉着行李箱在他眼前消失。婉儿悄无声息地开门进来,静静地坐在儿子身边。海生失魂落魄地呆坐着,不晓得在想些什么。婉儿心里叹了口气说“海子,走了就走了吧。她注定不是你的人,水性杨花,见异思迁的性子,长久不了。所幸没有孩子,也不用牵肠挂肚。”
海生的眼泪一滴一滴流下来,他擦了一把说“姆妈,别担心,我没事儿。我就是有些难过,平日里对她百依百顺,捉金当宝的。你说她咋就那么狠心,说走就走了,一丁点儿都留恋这个家呢。”
婉儿摸摸儿子的头说“有些人的心太大了,这个家装不下她。你想开些,天涯何处无芳草,人间处处有真情,你会遇到真爱的。”
海生定定地看着母亲“姆妈,你遇到过吗。”
婉儿目瞪口呆,不晓得如何应答儿子的话“是啊,这世间应该有真爱吧。有没有只有自个儿晓得,旁人咋会知晓。”
海生站起身拎了瓶红酒过来“姆妈,陪我喝一杯吧。”
婉儿说“好。”
两人默默地品着红酒,默默地品着生活的苦涩,无奈又无助,如同飘落在风中的枯叶,凌乱而孤寂。
时间是个好东西,海生跟婆姨协议离了婚,彻底断绝了来住。信子去找他,似乎现点什么,就把他叫出去。两人去了酒吧,海生提不起精神,只是听着音乐,喝着闷酒,也不上去唱一歌。信子思来想去,上去独唱了一寂静的声音,也没了兴致。两人又去了夜场,在劲爆喧嚣的乐声中闷声喝酒,海生感觉自个儿放松了些,跟信子对碰狠灌了几下,眼泪不由自主又下来了。信子搂着他在他耳边说“有甚话说出来就好,别憋在心里,万事儿有我呢。”
海生的眼泪如同开了闸一样往下流,他搂住好兄弟放声大哭,哭够了说“走,咱去唱歌。”
他俩又去了kTV,海生唱了不少老歌,喝了不少老酒,醉打马虎地学说了一遍最近生的事情。信子一听就晓得咋回事儿了“这事儿没必要深究,也不能深究。清官难断家务事儿,就叫时间抹平一切吧。但愿海子能重新找到真爱吧,就叫一切随风、一切随缘吧。”
他做了一晚上的看客听众,任由海生泄心中的憋屈。一直到海生不得动了,他才把他在沙上放平,一个人守了他一整夜。
第二天海生醒来,他搀扶着他,把他送到酒店,开了个房间,侍应他洗了个澡,扶着宿醉的他继续上床睡觉。他陪了他一整天,给他端茶倒水,直到海生彻底睡醒了,去吃了顿饭,才把他送回家。婉儿把信子送出门说“还是你厉害,我觉得他好多了,淡然许多,眼神没那么空洞了。有空多来家陪陪他,拉拉话,他听你的。”
信子说“有空我就来了,一家人没什么客气的,我走了。”
婉儿站在门口,不晓得在想些什么,一直到信子上了电梯还呆呆地望着电梯口,良久才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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