窃蓝无奈道:“那也不至你这么大气性,搅了姑娘的清静。”
韶白红脸瞧姑娘,有点撒娇的样子:“我就是瞧不上那起子嘛,前儿王姨母派身边的采薇过来看姑娘也是的,姑娘碍于面子见了,采薇一个入府多年的倒好,进了咱们屋子四处乱瞟,规矩还不如我呢……”
“你也知道自己没规矩了。”
窃蓝说她一句,云裳笑着摆手:“骂了就骂了吧,镇日虫蚊萦耳,我也心烦,当头说在脸上,她们心里该有几分知觉。”
看着一如学宫里胸有定算的姑娘,窃蓝与韶白对视一笑。
似王姨母那样隔三差五往这头凑趣的,往好里说是闲得无事做,实则就是借着名头打探栖凰院的动静。云裳开始时可以看在华蓉的面子上无视,可她的耐心也不是无限度的。
云裳并非容不下一个乡间妇人,行伍出身的父亲心思粗些,不在内宅小事上留意功夫,可她总有一种感觉,父亲能容王氏在华府一住十年,并不是全看在华蓉的面上。
不是她度尊者讳,云裳相信阿爹留下王氏确实是为蓉妹考虑周祥,想让她感受嫡亲血缘带来的温情,但非要形容那种怪异感的话:阿爹对华蓉好,好到近乎愧疚。
就像有时阿爹同自己说话,眼睛明明看着她,又不像在看她,仿佛透过她看着另外一个什么人,目光淹淼,宛如怀念。
云裳默然地想,都是错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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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府娶亲整件事中,关于两个女子的流言雷声大雨点小,反观摄政王这头的议论甚嚣尘上。
窃言无关政事只谈风月,其中最离谱的一条是:摄政皇叔年过二十三而不娶的原因终于找到了——汝川王他好,人,妻!
如若不然,堂堂王爷为何从别人婚礼上抢老婆,那天可是有好几位大臣都看得真真儿的,说冲冠一怒也不为过,只不过摄政王抢错了人,碰上了聿公府这颗硬钉子。
“噗!”
容家唯一一位愿意看顾容裔一二的老皇叔听到这话,一口养寿参汤直喷出来,撂下碗拄着龙头拐便找上门。八十多岁的老头儿一把胡子快邋遢地了,语重心长地劝说年轻人:
“阿瞒,这事儿可千万不成啊,如此你与那曹贼何异?”
“曹,贼?”
容裔一字一顿咬出这个名儿。
这话若换成别人说,十个里有九个是暗指他“挟天子以令诸侯”
,可从在掖庭庇护过他的皇叔嘴里说来,容裔只能好脾气地听着,哪怕唤了他早已埋进旧黄历的乳名,他也没法说一个不字。
容裔捏捏眉心,“皇叔多虑了,请安心回府颐养吧。”
老皇叔长须一捋:“哎,你这孩子别不好意思,你听我的话,其实人。妻也就那么回事儿,想你皇叔我当年……”
“皇叔祖累了,来人,好生送老祖宗回府歇息。”
容裔生怕这半糊涂不糊涂的老祖宗说出什么为老不尊的事儿坏了晚节,赶在他开口前送客。
也便是三皇叔活到这把岁数,不与冷心冷情还没规矩的小崽子计较,任由轻辇抬着走远,那黏混的声音还一声声往回飘:“阿瞒啊,小瞒,瞒瞒儿……”
“噗!”
前来送折子的折寓兰也喷了茶。
折寓兰为主子出力的办法比老皇叔直接得多,自己撸袍袖下场辟谣:你们居然会把摄政王与女色联系在一起,是这些年王爷退掉的女人不够多,让诸位对千年铁树造成了什么误解?汝川王,一心为国事操劳,根本,不懂,男欢女爱!
容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