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无问将水盆放一边的架台上,回到榻上,低头去寻卫媗的眼,柔声哄着:“小祖宗委屈了。”
卫媗闻言便搓了搓指尖,总觉着那种滑腻的感觉还在。想起方才他咬着她耳骨,在她耳边说的那些浑话,耳垂瞬时又红了些。
她默不作声地拉过寝被,躺了下去。
头才刚枕上竹枕,身后的男人便贴了过来,拉过她的手腕,轻轻揉捏,温声道:“下回不弄了。”
大约是见她方才不说话,薛无问以为她是真委屈了。
想想也是,青州卫家唯一的嫡女,又是未来的太孙妃,从小锦衣玉食如珠如宝地养着,让她做那些伺候人的事,自然是委屈的。
卫媗任他按着有些泛酸的手,轻声道:“我没觉着委屈。”
会让她觉着委屈的事她不会去做,真去做了,就不会在这会矫情地委屈上了。
诚然要搁从前,方才那样的事她是决然不乐意做的。不仅是因着爱洁的习性,更多的内里作为世家贵女的矜持。
卫媗还记得刚及笄那年,太子妃从盛京派了教养嬷嬷到青州去教她为妻之道。
那教养嬷嬷是太子妃身边最得用的宫嬷,教导她的那些话自然也是在替太子妃传达的,一字一句都在告诉她,要如何才能成为一名合格的太孙分。
譬如为正妻者,要端庄贤惠,要温良大度,绝不可行那魅惑之事。
尤其是行榻上之事时,也要维持着一个正室该有的矜持。媚上承欢,那都是姬妾那等子玩意儿才会做的事。
那时母亲进来她闺房,恰好听到了宫嬷说的那些话。
在宫嬷走后,还特地喊她过去,同她道:“夫妻之间,若是感情好,便不必给自个儿定什么条条框框。只要两情相悦,行闺房之乐时无需太过拘谨。”
彼时她尚未出阁,自是不明白母亲的话中之意。
可现如今,却是懂了。
卫媗抬起一双湿润的眼,乌黑的眸子沉静如皎月,她对薛无问道:“从前母亲说,两夫妻若是感情好,便不必太过拘着自己。方才那样,我不觉得有什么委屈,也……不讨厌。”
说起来,他们二人好了这么久,他在榻上就从未餍足过。
他这人吧,穿上衣裳时,瞧着倒是个清瘦贵气的翩翩公子。可脱了衣裳,那具身躯却又是实打实的武将才会有的体魄。
偏生她身子骨一贯来娇弱,在榻上也是真的不太能受得住,很多时候都只能草草了事。
思及此,卫媗忽然觉得,其实一直以来,该说委屈的是他吧……
第68章(姐姐姐夫出没)
昨夜闹得晚,卫媗这一觉睡得便有些久。起来时,薛无问已经去镇抚司审人了。
佟嬷嬷与莲棋、莲琴一早就在门外守着了,听见卫媗起床的动静,便敲了敲门,轻声问:“姨娘可是起了?”
卫媗瞥了眼空空如也的架台,见昨夜净手的水盆已经不见了,顿时松了口气,道:“嬷嬷,进来吧。”
佟嬷嬷进来服侍卫媗梳洗,见她白白嫩嫩的手有些许红,不由得皱眉,道:“姨娘的手怎地红了?可是昨日香膏抹得不够?”
卫媗耳垂瞬时便红了,昨夜的一切又回到脑海里。
犹记得她说完那话后,薛无问侧身支着脑袋,沉默着看了她许久,泛红的桃花眼里是深沉到教人难以承受的情潮。
好半天之后,他才狠狠咬上她的唇瓣,哑声道:“下回休沐时,你癸水也该停了。那日我们哪儿都不去,就只呆在榻上,可好?”
瞧瞧这人!狗嘴里就是吐不出象牙来!
他那样深沉地望着她时,卫媗还当他要说什么正经话呢,谁知一出口又是这样浑话。
偏生他说出这样的浑话来,还不许她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