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眼前的王贵妃比二十年前那位美貌的王氏阿鸾还要吸引他。
凌叡粗糙的指腹摩挲着王鸾娇艳欲滴的唇,微微眯了眯眼,目光晦暗不明道:“从前你都是初一那日出宫给你母亲祭拜,怎地这个月却换到十五来了?我让余万拙给你传的口信,你可曾收到?”
余万拙传没传口信,凌叡怎能不知?不过是明知顾问,兴师问罪罢了。
王鸾心底冷笑,面上却依旧温柔,道:“皇上寿诞那日发生了何事,表哥难道不知?”
说着便轻轻撩开衣袖,让凌叡看她手臂上乌青遍布、伤痕累累的小臂。
凌叡瞳孔微微一缩,他自是知晓成泰帝私底下是怎样一副脸孔,也知晓王鸾是靠着什么维持她多年的盛宠的。
可当这样近乎触目惊心的伤出现在王鸾那么一截瘦弱白腻的手臂时,他的内心依旧是被惊了下。
那颗被权势熏染得愈发冷硬的心也不由得多了一些怜惜和愧疚。
怜惜于她以身伺虎受的苦,又愧疚于自己方才对她起的疑心。
王鸾望着凌叡眼底的爱怜,微微垂下眼,刚抬入康王府时,她身上的伤势比这还要严重。
她偷偷哭过,也害怕过。
怕周元庚一个控制不住就将她弄死了,然后她便要像那些被他凌虐死的小姑娘一样,连一具体面的棺木都不会有。
只不过那时她即使再害怕,也不敢同凌叡说,怕他觉着她没用,不配得到他的青睐与栽培。
当初入康王府时,凌叡便同她说过,想要爬到那人上人的位置,不吃一些苦头是不行的。
若不然,凭什么是你得到那位置,而不是旁人?
凌叡教她投其所好,教她攻心为上,教她如何用一张柔弱的脸来取得男人的信任与爱怜,又如何用温柔的口吻去做一个男人独一无二的解语花。
王鸾用了足足二十年的时间,学会了怎样去做一个男人眼中无害且永远崇拜他的弱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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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静室暗潮涌动。
王鸾轻轻放下袖摆,抬手抚摸凌叡额上结了痂的伤,柔声道:“表哥头上的伤可还疼?”
凌叡握住她那柔弱无骨的柔胰,疏朗的眉眼终于含了点笑意,道:“不疼,不过一点小伤罢了。”
王鸾垂下眼睫,是呀,他这点伤同她的伤比起来,算什么伤呢?
王鸾从腰封里取出一个小巧精致的白玉瓶,道:“虽是小伤,可也是疼的。这是我从宫里带出来的药,表哥回去后记得涂药。”
不过是一瓶不起眼的药,却让凌叡很是受用。
微微低下头后,他望着王鸾,温声道:“阿鸾,你放心,我不会再让周元庚伤害你。这次的神仙丸,我加大了药量,连着再用几月,他便会一睡不醒。到得那时,我会联合百官,请求拥立旭儿为太子。”
要不怎会叫这人伪君子呢?
听听这冠冕堂皇的话。
他凌叡受不了成泰帝削他手上的权力,想要弑君了,却说是为了保护她?
真真是太可笑了,还当她是从前那个他说什么她便信什么的蠢货吗?
王鸾适时地露出一副感动的神态,温柔道:“可朱次辅那头……”
成泰帝一倒,要拥立旭儿为太子,再让太子监国,只得凌叡一人的首肯是不够的,还得要经过内阁旁的阁老的同意。
他凌叡可不是从前的卫太傅,振臂一挥便会有无数人追随。
如今的内阁,不是他的一言堂。
“放心吧,朱毓成即便与我敌对多年,真到了那个时候,他也会同意的。他这人就像淮允说的,忠的从来都是大周,而不是周元庚。”
王鸾闻言便温顺地应了声,接过凌叡手上的瓶子,道:“表哥觉着让朱次辅做旭儿的太傅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