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大殿才松了口气。
他擦擦额头冷汗,瞧见方泾和德宝正似笑非笑的瞧他,仿佛有些嘲讽的意思。
他瞪了二人一眼,骂骂咧咧的退了出去。
*
“杨凌雪是你以前的同窗吧?”
少帝状似不经意说。
“当年曾与杨大人同是浦博明的弟子。”
傅元青说,“只是不敢提。”
“为什么?因为浦老先生是浦颖浦大人的祖父,浦颖不喜欢你,所以你不敢提?”
少帝好奇。
傅元青抬眼看他。
傅元青道:“浦夫子于孔孟之道有大建树,后推崇阳明心学、桃李天下,享誉海内。臣曾有幸耳濡目染。而入宫门后,身份微贱,便不配做浦夫子的学生了。私下偶遇浦夫子,也只敢退而避让。不敢辱没了浦夫子贤者之名。”
“那杨凌雪呢?”
少帝闻。
“杨总兵?”
傅元青笑了笑,“杨总兵身处边疆,三年一回京。臣身为内臣不好私下结交。算下来,十三年没见过了。”
少帝熟悉他的阿父,知道他的每一个情绪中微微的不同。
像是篝火燃烧只剩寸木,蚍蜉知晓一日之长短,夏日最后那几声蝉鸣……
至悲又至无。
一切依然如此,便认命。
少帝把没盖印的圣旨还有刚从刘玖那里夺过来的兵符都扔给了傅元青。
“陛下这是……”
傅元青不解其意。
“杨凌雪正月里回京探亲还没走。你把圣旨送去杨府。正好让他承阿父个人情。”
少帝说,然后嘟囔了一句,“别再为了什么前朝兵部支持把我卖了。”
“陛下说什么?”
“哦,浦夫子听说最近身体一直不太好,你路上顺道替朕送两个根老山参过去。说朕心念他,想念他讲学。让他开春了快快好起来。朕等着他。”
少帝站起来,申了个懒腰:“中午了,朕睡会儿。阿父速去速回。您还在思过呢,晚膳前朕要见着你人。哦对了,记得给把玉玺盖了。”
傅元青还要再说什么,少帝转身进了养生堂,只唤了德宝伺候。
他一只手握着圣旨,另一只手攒着兵符。
他有一种莫名的错觉。
杨凌雪并不是无缘无故成为天下兵马大都督的,是因为他才……
老祖宗站了好一会儿,最终叩首道:“奴婢谢主隆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