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是昨天那四个王八蛋闹的,”
钱艾想起来就来气,“弄得我现在看哪个队伍都不像好人。”
“不全是他们的锅,”
吴笙一针见血,“是竞争关系的存在,导致的必然结局。”
徐望同意:“如果后面的每一关都只能有一个队伍交卷,而交卷失败的队伍又要退回去,那么任意两支队伍都有碰面竞争的可能,这就从根本上切断了交朋友的路。”
“那也可以公平竞争啊。”
况金鑫还是觉得心里不舒坦。
“如果第一关不屏蔽,每一支队伍都能彼此看见,那么还存在这种可能,因为彼此信息对等,更利于初期谈判,”
徐望摸摸他的头,耐心解释,“但现在的情况是,第一关故意让每一支队伍都产生彼此是屏蔽的既定印象,当带着这种思维惯性的队伍进了第二关,那么只要第二关有老队伍存在,就会向这样的新队伍下手,因为这时候信息已经不对称了,老队伍占了绝对的优势,他自然不可能再跳出来说公平竞争了。”
“然后被虐的队伍就会吃一堑长一智,再虐新的队伍,”
钱艾叹口气,“这就是个拉仇恨的恶性循环啊。”
徐望静静看着栅栏外,来去匆匆的旅客,说:“‘鸮’是故意这么设计关卡的。”
钱艾听得浑身发冷:“咱能别用‘拟人’说法吗?就好像这鬼地方有思想有生命似的。”
“不用有生命,有逻辑就行。”
吴笙抬指轻扣桌面,徐徐道,“如果恶意是这个世界的运行逻辑,那么一切关卡的设置、环境、通关条件都基于这个逻辑运行,被卷入其中的人,行为模式必然会被导向这一逻辑结果。”
钱艾眨巴下眼睛,看徐望。
徐望拍拍他肩膀:“就是说,这个世界充满恶意。”
钱艾歉意地看了吴笙一眼,然后面向徐望,发自肺腑:“我喜欢你的解释。”
四人在咖啡厅里坐了不到一小时,便有点坐不住了。原本应该趁这难得的“后交卷时代”
补眠,无奈白天睡太多,现在精神得像满格充电宝。
没辙,四人索性逛起了机场,结果发现了一件好事和一件坏事。
好事是,商铺里的东西都是真的,和下了单却不端上来的咖啡不同,无论是便利店、面包店、化妆品还是各种品牌商铺,只要能立刻银货两讫,里面的东西就基本都是货真价实的。
然后就是坏事了,这些东西同样要付钱,且每一家店的要求都很明确,只收现金。其实就是可以刷手机,他们也没辙——这里根本就没有任何手机信号或wifi。
四人摸遍口袋,只钱艾带了钱包。他拿出一百块,花了十块钱买了个钥匙扣,又花了四十块钱买了一大包饼干,店员找他五十,都是最新版人民币,没发现和世面流通的有什么不同。
买这玩意不是喜欢或者心血来潮,而是吴笙的提议——如果可以在“鸮”
里付真钞,并拿到东西,那这东西可以真正使用,甚至是带回现实吗?
其实都是现实里有的东西,纪念品,包包,衣服,小食品,蛋糕,甚至连品牌都和现实中别无二致,就是真能带回现实,也没有什么卵用。好比你在这里买个LV,然后回去说我是在“鸮”
里代沟的,价格和机场一样,鬼能听得懂。
但吴笙还是坚持要测试一下。
“摸清这个世界的全部运行规则,是战胜它的基石。”
——吴同学的理由太充分,徐望、钱艾、况金鑫只能嗯,听你的。
四人一出店门就打开饼干,分而食之。前后大约两三分钟,四个大小伙子什么也不干,就站在店门口卡兹卡兹嚼饼干,吃得认真而专注,仿佛一瞬间齐齐回到学龄前,零食就是整个世界。
剩最后一块时,四人终于停手,由钱艾将那块独立包装的小饼干放进兜里,和先前的钥匙扣、零钱凑成幸福快乐的“鸮之一家”
。
这些东西能否带回现实,他们暂时还不清楚,但至少在“鸮”
里,饼干实实在在给他们带来了热量和饱腹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