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庸给他倒了杯酒:“王哥,你这心情还可以啊。”
王建龙:“咱说实话,我早做好心理准备了。挺多次都想放弃,让她走得了,别遭罪了,但又下不了决心。出了这事,也算替我决定了。”
我点点头:“听田静说,你太太脖子上有割伤?”
他说:“是,可能是爆炸时,玻璃什么的划的。你说谁能对一个植物人下手?不太可能。后来法医要尸检我没让——就让她安安静静地走吧。”
我说:“所以煤气是你忘关的吗?”
王建龙点头:“是我没关。”
我问能不能去他家看看。王建龙说:“当然可以,就是烧得没什么玩意儿了。”
吃完饭往回走,没喝酒的周庸开着车:“徐哥,你看他戴的那表了吗?”
我说:“有印象,怎么了?”
周庸:“那是块万国孔雀翎,我爸有块一模一样的,六十多万。”
我说那表应该是假的吧。
周庸摇头:“国内造假技术是好,但都集中在表盘上,表链做得不太行。其实现在鉴别真假表主要就看表链了。刚才我仔细看了半天,他那皮链做得挺精细,缝制的车线走向直,针脚均匀,封口处没一点儿毛边,我看那表是真的。看来给他们捐款的人不少啊,都够他戴大万国了。”
我说捐款不至于这么多吧,于是打给田静,问她能不能查到王建龙总共收了多少捐款。
田静说:“行,那捐款的卡号我还有,我去找人问问。”
第二天上午,我和周庸开车到了佳邻小区。从楼下看起来,王建龙家的窗户已经没了,被烟熏得漆黑一片。
我上楼敲门,进了王建龙家。防盗门看起来没什么问题,但室内随处可见各种烧焦的物品。客厅角落里摆着脚手架和油漆桶,显然正准备着一场修整。
这是间南北走向的两室一厅,王建龙说,他自己住一间,另一间用来安置王璐。发生爆炸的厨房,正对着王璐的卧室,卧室里床被冲到了窗下,衣柜在门后所以相对完好。我打开被熏黑的木衣柜,一股烧焦的胶皮味扑面而来,周庸捂住口鼻进去翻了翻,向我示意什么也没有。我点点头,又走向王建龙的卧室。
王建龙卧室里有张单人床和一个书架,我看了看上面的书,还能看清名字的,一本是勒庞的《乌合之众》,一本是《厚黑学》——没想到王建龙爱看群众心理的书。
拍了几张照,我和周庸与王建龙下楼离开。我们送王建龙打车走后,周庸掏出烟:“徐哥,等会儿再走,抽根烟。”
我问他怎么了。周庸从兜里掏出一个小铁盒打开,里面是几只冈本的避孕套。
我说:“你随身带这玩意儿干吗?”
周庸:“不是我的,我带的不是这个牌子。这是王璐房间的衣柜里找到的,我当时没说。你说他老婆是植物人,他家怎么能有避孕套呢?不是过期的吧?”
我说:“拆开看看就知道了,上面润滑剂多的话就是新的。要是在他老婆昏迷前买的,得两三年了,密封再好的避孕套,润滑程度也不可能跟新的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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