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已经撤了,”
贺兰站在他身后,近日来,羌人配合夏裕新的兵分三路,整个西北地带,已是陷入危局
“有心无力,天下之事,本以为,”
他一身墨衣,早在数月前,一封来自漠北的“故人来信”
被皇帝截住,他便无权再过问什么了
“阿姊,已经出现,”
“贺兰,回京吧,带上”
他已经,找不到退去的方向了
“若有万一,阿姊怎么办,”
“自有天意,”
他背对着她,举剑指向面前书案,话语无奈,更多的,是自己,难以割舍
“待晚些,回去看看吧,阿姊,如此模样,公子,”
她失落离开,他一剑斩下,手上长剑镶在桌上一般……
公输折、药尘及诸位好友,萧仁宇,也,做一次,侠客,做自己,认为不悔的侠客
去年凛冬,漫天大雪,羌骑反叛,里应外合北寇兵锋又至,皇帝早些时日又调精锐北上,无奈退守千倾,西凉荒景,无数飘零游魂……
她哆嗦在对面眼神涣散,他背负宝剑,席间不过三两小菜,浊酒一壶
往她碗里夹了几筷子菜,看着她犹豫不决,不太敢吃食的样子,他轻轻把筷子放下,满酌一杯
“往后,自顾,望卿,无暇,”
他的声音很轻,从怀里摸索出,下了无数决心写下的休书
“年少轻狂,总以为,人间事,无可厚非,待悲伤心寒岁月不期而至,纷飞飘絮,摧残诸业,身心疲惫,才知,年少轻狂,无可奈何,”
这一番话,应景凄凉,眼角落泪,仰一饮而尽
“贺兰,匆匆岁月,三五好友,化了意气之中、风啸残骨,自知,人间万事,有心无力,望,辞别,天各一方,各自安好,”
他起身之际,失去神志许久的她,揉碎了他的休书,或许,她自己本也不知,为何会想着挽留他
“男女有别,姑娘,珍重,”
门户半开,她双手拉住他左手,他拉门的右手并未迟疑,他害怕,自己会一时心软,舍不得离开
“不要,不要,”
他甩开她的手,将要迈出离开这屋子的步子时,她痛哭流涕蹲在地上,捂着脑袋痛苦大喊
“怎么了,”
他转身附下,她眼中恐惧,他探视着外面,那个小丫头,又跑哪里去了
“好多尸体,好多血,不要啊,”
她已是一幅半痴模样,赤梦剑的秘密,他也毫无头绪,皇帝早已随军权一起收走了去
“怎么回事,”
他只觉得此刻欲火焚身,根本,由不得自己的思绪……
一地都是撕扯的残块布料,狼狈不堪,窗外已是寥寥夜空,她就枕在肩头,春色一览无余,面容憔悴,身体都在渲染她的恐惧颤抖不止
桌上的吃食洒了一地,空气中参杂着欲望的腥味
一身蓑衣的剑客,高坐檐上,身侧靠着一柄血剑,他并不关心屋子里的二人,相比之下,北地的那位壮志未酬的可怜中年人,万万不能在此刻,一念绝世而至山河残图
他不知道,为什么御前三卫不得侍在君前,为什么二十万大军化整为零,又为什么一心逼晋王东还,他,终不复当年,意气风,横扫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