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首看了一眼榻几上的折子,李安好刚要劝,就见范德江大力摇首,顿时将到嘴边的话咽下:“皇上累了,那咱们就早点歇息。”
“朕抱你,”
容不得皇后拒绝,皇帝下榻小心地将人抱起。
李安好嬉笑着打趣道:“那就有劳皇上抱咱们娘俩回寝殿。”
目送两位主儿进了寝殿,范德江终于不忍了,抄着两手啧声摇首,皇上龙精虎猛,哪见分毫疲倦?
等着吧,今晚还有的闹呢。
果不其然,只两柱香的工夫,寝殿里就传出皇帝能腻死人的哄人蜜语。范德江凑到天乙身边,用胳膊肘拐了他一下:“若是我这时拿着姜苁灵列的单子去提醒皇上……”
不等话说完,天乙就知他要问什么:“皇上会拧了你的脑袋,”
然后天智、天癸、天丁等等连夜分“赃”
。
“我就是问问,”
范德江抱紧拂尘,舌头一转又是另外一个调调:“皇上比谁都在意那位主,不会乱来。”
翌日寅时,皇帝醒来,往里凑了凑唇印上妻子的额,执起压在被上的柔荑贴上自己的面颊,一脸的餍足。
又躺了一回,悄然起身下床,给还在睡的妻子掖好被子,走至桌边屈起两指敲了两下。
守在外的范德江立马领着宫人轻手轻脚地进殿伺候,眼不敢乱瞟。也许是怀了身子,皇后娘娘近日睡得都沉。皇上疼惜,晨起也不叫她服侍了。
脚步声远去,原熟睡的李安好睁开了一双桃花目,抬起两手,细细观之,两颊烧红抿唇而笑。
用手为皇上做那事,她并不觉委屈。耳边还回响着昨夜里他哄闹她的话语,翻身面朝里闭目继续睡。夫妻关起门来,哪有多少尊卑贵贱?
皇上不想去找妃嫔,她乐意满足他,这就够了。
大舅母说过,于夫妻之事上万不要守着教条,自持为妻者贵,床笫之间这做不得那容不得,只会便宜了旁人。
她深以为然。再者敦伦时,皇上从不只顾自己享乐,也会顾及她的感受。除了新婚头几天,她……她也很舒服。
用了早膳,皇帝出了坤宁宫,免去了御辇不急不慢地走往太和殿。
半道上,天丁冒了出来替了天乙的位:“主上,臣已经查清了,奉安国公府确实只剩个壳了。昨儿您让陈一耀成亲,陈弦回了府没一个时辰,便去了镇国公府寻唐五媳妇拿了六万两银票。”
“嗯,”
皇帝早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外头都知道昭修容疯了?”
“知道了,承恩侯近日不会上朝,他的脸被其夫人抓花了。”
皇帝扭头看向范德江:“朕让你想的事有方向了吗?”
就等着这话呢,范德江立时回道:“奴才已经想好了,您不是让练兵吗?那说明是要有大事发生,这时再取消选秀,准保文武百官没一个敢冒头充愣。”
国都不安了,还嚷嚷着选秀才是不合常理。
“说得在理,”
皇帝勾唇:“还有吗?”
范德江吞咽了口口水:“有,就是懿贵太妃才走半年,您也不宜选秀,”
顶着皇上的冷眼说到最后都没了音。
太和殿里,陈一耀怀揣着两万两银票,盯着他东张西望的爹。皇上挖了一坑,他爹一时忘形就跳了下去。现在好了,大选在即,往哪里去寻一品行上佳的淑女与他配?
想想就不禁鼻酸,沉稳和成家有什么关系?皇上非要将它们搭上边。不成亲不能去南蛮,陈一耀抬手捶心口,唐五怎么不早点告诉他皇上有这偏见?
夫人说了礼部尚书闫冬铭家,膝下还有一待嫁的嫡女,品貌皆出众。礼部尚书多少知晓一些内廷事,闫冬铭应是不会把闺女往火窟里推。陈弦挠了挠耳鬓,挪腿慢慢凑了过去:“闫尚书。”